一片花瓣随风飘落到嘴角,商荣拈起来瞧了瞧,又顺手放到舌尖上,轻轻一抿,一丝夹杂微苦的甘甜浸润整个口腔,是生意盎然的春的味道。
刚到这里时,他筋脉尽断,奄奄一息,以为生命将在寒冬止步,庄主金莲花妙手回春,替他续筋接脉,救逆还阳,治疗手段固然残忍,疗伤过程也很痛苦,但他最终顺利熬过生死劫,伤愈后功力尽失,好歹肢体健全,还有白手起家的机会。
一个青衣小童走来招呼:“商少侠,庄主出关了,你可以去见她了。”
商荣跟随他来到庄园西面的花厅,金莲花已备好茶点虚席以待。这外号“毒姑”的传奇人物今年少说七十开外,因驻颜有方,外表不过三十来岁,仍然美丽非凡,出卖年龄的是那苍老的嗓音和沧桑的眼神。
她待人不严厉,却自有一种摄人的威仪,庄内的弟子仆从都不敢正视她,商怡敏也说她是世间少有的邪诡人物,要商荣小心应对,切不可惹恼了她。
托母亲的面子,金莲花对他还算客气,这点看庄上人的态度就知道,三个月来商荣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身体复原得很快。商怡敏送他来求医,次日就下山去了,说杀光那些去玄真派捣乱的人再回来与他商议报仇一事。商荣等了三个月,受不了寄人篱下的约束感,此时就是来向金莲花辞行的。
金莲花说:“你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可要恢复原来的内力至少需要五六年,现在你的那些剑术武功都是花架子,顶多比一般人强一点,出去遇上仇家恐怕性命难保。”
商荣说:“晚辈知道,但家母迟迟未归,晚辈着实放心不下,想前去寻找。”
金莲花明白他的心思,笑道:“你母亲的武功已独步江湖,当今武林没几个人伤得了她。不过你在我这儿空耗时光确实可惜,去外间闯一闯,或许能有奇遇。”
她命人取来三百两银子,说是商怡敏留给他的,让他带着做盘缠,又送了他一些药品和一张人\皮\面\具,临别时警告他不可对外透露与自身有关的一切讯息。
商荣等不到次日,立刻整装启程,金莲花派一名弟子送他出山,以免中途遭遇野兽。出山以后就是漫漫伶仃路,他打算找个安身之处修行,以抓阄的形式选定方向,晓行夜宿向东走去。
今时不同往日,他身无内力,不能轻易与人争斗,只走阳关大道,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戴上人\皮\面\具,十天后来到南阳,在一家饭馆里听到一群江湖客的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那妖女商怡敏前些时候支身挑灭了淮北剑客联盟,杀了八十多号人。”
“这已经是第五个毁在她手里的大派了,她到底要杀多少人才甘心?”
“听说她手里有份名单,去年上峨眉山闹事的门派都在上面,她扬言要把他们全杀光。”
“她怎么查到名单的?”
“那些人上山前写了封联名信,原是用来恐吓陈抟的,结果落到了商怡敏手里。”
“哎哟,这可惨了,我听说写那封信时,好些人为了壮大声势把自己的亲戚朋友也写上去了,比实际到场的人数多了好几倍呢。商怡敏要照着信上的名单去杀,得错杀多少无辜人士啊。”
“可不是吗?那淮北剑客联盟的人就有一大半是冤死的。”
“商怡敏武功究竟多高,难道没人降得住她?”
“她十几年前就是天下第一的剑客,如今又练成‘炽天诀’,大概只有当年梵天教的不动明王陶振海可与她一较长短。”
“陶振海也是个杀人狂魔,还和不灭宗有渊源。听说商怡敏的儿子商荣投靠了赤云法师,母子若与魔教联手,武林正派的末日就该来了。”
“那商荣跟他娘一样坏,连崆峒派的灵虚道长也死在他手里,武林盟已将其纳入通缉名单,日后得到消息,记得尽快通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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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荣静静聆听,对局势有了初步了解。当初金莲花说他中了一种罕见的蛊毒,情绪受到刺激就会爆发凶性,在东马棚时有人用药物使他产生幻觉,导致他在厮杀中发狂,而情绪一旦亢奋,他背上的桃花印就会跟着浮现。
商荣怀疑是那年汉水遭遇战中被赤云法师种上了桃花印,至于蛊毒是谁下的还说不清,现下母亲四处杀伐,他身负罪名,不能轻易在江湖上露头了。
他起身结账,戴上斗笠匆匆出门而去,那几个江湖客犹在高谈阔论大骂商氏母子,稍后一个风尘仆仆的高大少年进得店来,随意找了个空位落座,屁股刚挨到板凳就因他们的言论弹跳而起,冲上来揪住其中一个口沫飞溅的汉子朝地上狠命一掼。
那汉子只会几招三脚猫功夫,当场被他摔得昏死,其余人操起家伙摆开阵势,怒问少年:“哪里来的臭小子!为何无故伤人?”
少年容貌俊秀,长时间风吹日晒,皮肤有些黝黑粗糙,使得原本柔和的长相呈现出精悍彪武之气,剑眉倒竖,杀意逼人。
“谁让你们乱嚼舌根?商荣没有投靠不灭宗,他是冤枉的!”
那些人见他为商荣抱不平,奇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徒弟赵霁!”
金光一闪,长剑挡胸,唬得其余食客惊叫逃离,掌柜战兢兢过来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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