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赫从兜里掏出折叠刀,划开玻璃胶。对方下来个瘦小的男人,马上凑近过来打量。一袋袋封装完好的晶体,在光照中闪烁微光。用指甲在晶体上刮擦,瘦子凑上来,吸气,皱起鼻子,微微眯眼。随即爆发出痛快的大笑。确认无误,重新扣好袋子。
邱赫回头望车里的人,都很满意,于是也露出微笑。光从笑脸上浮过,闪瞬间,邱赫忽然觉察到什么。邱赫身高马大,猛地一撞,瘦子没来得及察觉,被邱赫撞到防护栏上。邱赫飞也似的扣上后备箱盖,向驾驶座跑去。几乎是同时,四面警鸣声响起。
邱赫伏低身体,松开手刹,从后座底下捞起□□。静待时机。
警车在距离将近五十米外的地方停下,一字排开。后视镜里,顾犀的人吓得腿软,举着手站出来。刑警持枪从警车下来,缓慢推进。
邱赫忽然猛踩油门,越野车发出野兽咆哮一样的嘶吼,车子猛然跃出。邱赫的车底盘就将近半米高,保险杠像蛮牛的利角,撞向羔羊一样的警车。子弹飞溅,越野车似乎被挠了一下,颤抖着,已经居高临下地冲到警车前。
轰然撞击。依靠警车作掩护的警察迅速闪躲。火药同血腥气在狂风中席卷飞散。
邱赫见撞开缺口,猛然倒车,同一时刻,顾犀的人像忽然醒觉了,从商务车中掏取武器,人手一把土□□,剧烈的后坐力震动身躯,莫名地再也感觉不到恐惧。验货的瘦子兴奋地大叫,被机枪声淹没。
原本准备重新堵住缺口的警察仓促迎火,枪声不绝。越野退出二十米,再次撞去。近处的警察举枪还不及车窗高。邱赫红着眼,杀气腾腾,像战车中已近疯狂的屠夫。
剧烈撞击,夹着风,无法直视,甚至天摇地动,几乎无法站稳。金属滑割发出尖利的声响,子弹打在车门上凿出凹痕,又飞弹出去。邱赫已从车队中挤出。
后队的警察迫近顾犀的商务车。前队重整队形,拉响警鸣,向邱赫追上去。
四周车窗布满蛛网一样的裂痕,窗外后视镜缺了一角,碎裂的镜面反射出刺眼光柱。窗缝中呼啸的风声像催命号角,紧追的鸣笛更密。踩死油门,车速猛地飙升,在起伏坡度中似乎飘起。
邱赫摸了一把汗,打开车窗,风猛地灌入。邱赫把枪架在车窗上,反手疯狂地扣死扳机。剧烈震动中,窗玻璃猛然崩溃,机枪一滑,邱赫手臂割出血,却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狂风像刀一样卷入,邱赫运劲全力稳住枪,肌肉紧绷。每一下冲击像挥拳击打墙面,酸痛得让人麻木。
后视镜里,尾随的警车忽地一偏,被后车一顶,斜冲出隔离带。
鸣笛声划破夜空。江于流握着方向盘,掌心已生出一层薄汗。刀割一样在穿梭车流中划过,空气扰动,车身像飞机突破云层微微颤栗。
法拉利紧随其后。郁安成眼前的景象似浮光掠影,在水中飘动。也许是酒精作用,但不单纯。身体像穿着一层铠甲,无知无感,不能控制地踏紧油门。
光线渐渐湮没,驶入无边无垠的时空隧道。黑暗。死一样沉静的黑暗。好像有流水灌入车厢,抚在腿边,手腕,渐渐没过胸膛。远方哑光黑的兰博基尼与隧道融为一体。不再有方向。四周空无一人,只遥远涌动的风,或者水流。
死亡驾驶。向前是唯一的方向。好像自愿蒙上双眼,灵魂漂浮在漫无边际的永夜里,自由无畏。
如果是悬崖,那么就插上翅膀飞跃,如果是绝壁,阻力也应当失效,可以一路冲破天际。
其实s市是很小的地方。在世界地图上,是一个连标点都没有的区区小城。不论是父亲、母亲、姐姐,还是每天围在身边蝇营狗苟的那些人,他们辛苦钻营尔虞我诈,只是为了这么一片小小的土地。
郁安成觉得将要突破地界,甚至钻出整张地图。
不再会有人挤眉弄眼地喊一声郁公子,不必再看谁前倨后恭惺惺作态。
还有什么时刻会比忘乎所以地加速更让人感到轻松?
江于流望着前方的大货车,紧咬住唇。
她早已经决意献身,即使眼前天使露出另一面,是残酷嗜血的恶魔,又有什么关系?放出这个恶魔,她自己也有份。如果当初樊云下手时,江于流肯稍微动摇,事情不会变成今天的地步。
晏君不会想到她的死牵出一地血腥。
是命运将各不相干的人串联在一起,或者每一个人都在疯狂的路上,貌似合理地短暂躲避于各自的位置,只需加入一点微小扰动。
犹豫的闪瞬间,在风中抖动的货车车厢山一样迫近眼前。江于流猛然转向,待方向盘稳住,骤然减速。法拉利也只一瞬间追到货车跟前,要跟着转向的一刻,兰博基尼车速放缓堵住去路。郁安成的反应早已被酒精混着毒品侵蚀干净,在最后关头猛然刹车,高速中陡然失控,法拉利横着甩出,一旁的轿车躲闪不及。无可避免,法拉利侧身受猛烈撞击。轰然巨响,法拉利在侧滑中腾空翻起,砸在轿车后路面,剧烈地坠落,a柱弯曲,玻璃全部震碎,弹向隔离带。
江于流后视镜里电影特技一样惊险的场面,像多米诺骨牌里摔下一块,弹跳的积木在空中炸裂。但也只是短暂的镜头,很快被车流挡住,消失在视线之外。
狂风呼啸,封锁的高速路上,像在无人区的荒原里。越野车是跌跌撞撞的怪兽,狼奔冢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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