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含笑看着他,还是提醒他一句:“小心烫。”
顾怀裕笑笑,把杯子放回去:“不算很烫,你尝尝。”
薛嘉看着顾怀裕,禁不住有些恍惚。
外面天冷如斯,屋里却温暖如春,他和他最亲近的人就这样坐在厚厚的毛毡上,相依相偎,举杯共饮,低眉耳语。这样的生活场景,纵然家长里短到细碎,可不就是他一直以来所求的吗?
掩下心里一时间肆意涌动的暗流,薛嘉慢慢抬起脸喝完了手里的茶,任由顾怀裕又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缓缓道:“大哥是把家里一部分收支的账册拿来让你看的吧?我来陪你一起看。”
薛嘉听到四周安静下自己和缓的声音回答:“好。”
几天后,云城都在风传一桩风月八卦。
据说是一个家里开了个杂货铺子的老板在云城最大的南风馆喝醉后,因为娈宠的缘故和陆家的少爷发生了冲突,还给了陆少爷一个巴掌,被陆家那个二世祖的少爷让下人结结实实打了一顿。结果这事没过几天那个姓柳的老板就再次因为喝醉失足落水,淹死在了河里。
云城人秘而不宣地认为,其实那个姓柳的就是得罪了陆少爷才被扔进了河里。也是他倒霉,陆家势力那么大,谁敢去追究这桩没影的公案?
只有顾怀裕知道,两人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看上了一个娈宠才起的冲突,那个叫柳平的把细皮嫩肉的陆家小少爷当做了娈宠才是真的。所有人的的焦点都关注在了这桩暗带情|色和谋杀性质的八卦上,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误会,又有谁关心呢?
倒是薛嘉因为被顾怀裕上心的原因,连带着顾家掌家的老爷和实际理事的大少爷都明显更要重视薛嘉,顾家上下的风向纷纷转变,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有人传到这里来。
当薛嘉听说薛家姨娘柳氏的哥哥死于这样的风月秘事里时,倒是没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那次和顾怀裕说过这件事后,他便觉得多年前压在心头的大石已经被搬去,屈辱的感觉渐渐被顾怀裕那段时间愈发的小意体贴抚平,没那么纠结于当年的耻辱了,毕竟薛夫人才是真正的主犯。不过听完后倒真的觉得心里最后一些阴霾都散去了,心下觉得世事无常,平日间和顾怀裕提起这件事,也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就过去了。
顾怀裕倒是小心地试了试他的态度,看他真是全然释怀才放下心来,泯然一笑,把这事揭过不提。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人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就好。
第34章 惊马
裹着厚厚的紫貂皮披风的素颜男子仰脸看着天空,这时天空素白如羽,有零星的大片雪花掉落下来,掉进了男子的手里。
男子的侧脸安然静谧,片刻后却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一旁的侍从见惯不惊,只是有些担忧道:“爷这几天还好吧?”
男子淡淡笑了笑:“比起朔国,云城的气候已经好多了,朔国怕是两个月前就大雪纷飞了。如今年关将至,这个时候才下雪啊......”
侍从点头应道:“是啊,每年的花雪集会都临近年关,就算这次帝都来人,怕是也都来些各大家族的年轻子弟,想来也没什么要紧的。”
年轻的朔国世子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对不对,怎么会不要紧呢?这些大家族的希望,可都在这些年轻子弟身上了啊.....”
今天一早起来,云城的天上就开始掉雪花。
虽说天气越来越冷,可是正值年下,云城主街每天白日里摆出了一条龙的摊子来,整个云城的气氛非但没有冷清多少,街头巷尾反而更添几分热闹,就连云城的巡卫司这几天在街上也加强了巡逻频率,时不时会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内。
街上摊贩的叫卖声,小孩子的哭闹声,来往行人熙熙攘攘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热热闹闹地交汇成一片,纵然这时有些碎雪落下来,依旧让人心里满是暖意。
顾怀裕站在街上伸出手为薛嘉提了提后脖领子,笑着对他道:“看这天气,怕是下午这些摊子都会撤了呢。”
薛嘉走在顾怀裕身旁,微微笑笑:“是啊,香海雪庭倒是掐的准,这可是今年云城的第一场雪呢。”
顾怀裕点头:“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这次的拍卖。”
薛嘉想了想道:“父亲不去吗?”
顾怀裕笑道:“父亲自然不会去。每年的花雪集会也都是各家年轻子弟参加,各家当家人自然不会亲自前去。往年连大哥都不会去的,顾家只有我一个,专门订一个雅阁也没意思,每年都是随着殷家去的。”
往年顾怀远确实也不去参加。今年因为千金酒要拍卖的缘故,再加上今年的花雪集会毕竟也算是场正式的拍卖会,顾家就在香海雪庭专门定了个雅阁,顾家两兄弟到时候都会前去。
薛嘉抿唇一笑:“那以后有我陪你。”
以后的年年岁岁,都有我陪你。
顾怀裕伸手搓了搓薛嘉的侧脸,正笑着要说好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人流中站在薛嘉身后的少年。
是连采玉。
他一个人上街,身后只跟着几个随从,身边没有萧烈。
少年容色一如以往的精致,眉目依旧如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漂亮地让人心动,只是这时却惨白了一张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怀裕对着薛嘉笑得温柔的神情。
那是从前独属于他的宠溺笑容。
之前顾怀裕在灯会上对他说出那些话,他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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