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他转身走了,急得眼眶发红,几步抓住束星的衣袖。
“别……”
声音虽小,但束星还是听见了。停下脚步,望着那垂着头的少年。
“别走……”因为许久不曾说话,少年的声音像是锯木头的锯子般,嘶哑难听。自从被仙人救回来后,他便有在无人时偷偷练习说话,但怎么也无法改变那难听的声音,于是他便想着把自己当个哑巴。
他怕一说话,仙人就嫌弃他了。
毕竟那人那样完美,他却卑微到了泥土里,他怕被抛弃。
“你哭什么?”束星皱眉,把少年的下巴抬起来,看见少年用那人意气风发的脸哭得稀里哗啦,难免有些在意。
叹了口气,束星蹲下身,把那少年搂进怀里,“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你也真是……”
一阵风吹来,粉白的海棠花簌簌落了满地,间或听见几声少年的抽泣。
“别不要我……”
束星柔了眉眼,不知想起什么,抚上少年柔顺了许多的黑发。
“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我捡回来的,要不要你也得从我嘴里说出来,你自己自作主张,算什么事儿。”
【别丢下我好不好?】脏兮兮的小娃娃拉住那黑发少年的衣角,怯生生地跟在他后面。
那人转过身不知说了什么,却依稀记得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过了半年,人一养好,文长老便把少年扔出了药堂。不想让他去住低等弟子住的房间,束星便把自己那小院的杂物间收拾收拾,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进柳逐云的乾坤袋,置办了些新床,新褥子之类的,让少年住进去。
那杂物间本来是放其他师弟师妹们下山买回来送束星的小玩意儿的,加上里面还有柳逐云每次送的不少物件,是以比束星的房间还要大些。此刻收拾收拾,让少年住进去也没有亏待。
柳逐云却是不乐意了,想着束星不让他住低等弟子的房间,那重新建个屋子不就得了?
说干就干,看起来是好师兄为师弟着想建房子,实则那房子建的离束星那小院儿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束星由着他闹。
这少年一直住他这儿总归是不方便的,再说等掌门师父一出关,凭着他的资质,也肯定会被收为亲传弟子。他和柳逐云都有自己单独的院儿,少年也得有才是。
柳逐云虽然不待见那少年,但怕束星说他小心眼儿,是以那房子建的规格都是按照好的来。
其他弟子被柳逐云鼓动着帮忙一起建房子,上次那几个被少年伤了心的小女娃说是伤心了,一听要给人建房子,高高兴兴地使着术法帮忙。
只消半个月,那房子便建好了。要他搬过去时,那少年一副要被他丢弃了的模样,也不说话,就用着那双黑眼睛望着他。
“都在山上住,我难不成还要丢你下山?”束星眉一挑,用乾坤袋把少年房间里的东西都收了进去。
但是那里离你很远。少年默默在心里想。
不能早上伺候着你起床,伺候你穿衣,伺候你洗漱。不能一整天都陪在你身边,因为没了理由。
束星要是知道他这么想,恐怕会觉得自己捡了个仆人回来。好在他不知道,二话没说带着人和乾坤袋就到了师兄弟们给少年建的屋子。
那院子可真是远,亏得柳逐云能实地测量了下祖山上哪块地距离束星那屋子最远,也是闲得慌。
束星带着人过去的时候,一众师弟师妹们正站在门口,柳逐云迎了上来,却是冲着束星来的。
“他们在做什么?”束星问。
“闲得发慌弄了个剪彩,也是胡闹。”柳逐云撇撇嘴,复又缠着自家师弟的手臂挽了上去,“明儿个师兄要回家一趟,要不要和师兄一起到扬州看看?”
束星摇摇头拒绝了,看见那少年站在那儿不动,前面的小师妹拿个剪子已经在喊了,“谷雨师兄!快过来呀!”扎了个羊角辫的小姑娘跳着向这边儿招手。
束星有意让他多接触些外人,改改那性子,推了他后背一把,“去呀!”
少年一向是听他的话的,虽兴致不高,也不愿意拂了他的意。走上前接过小师妹的剪子,把那红绸剪了,也不知那些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哪儿找的花,装篮子里,高高往少年身上撒,喜气洋洋的模样。
没经历过这阵仗的少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转身望向几步开外的束星。那花花绿绿的花瓣撒在少年身上,黑色的眸中也映进了某些柔软的情愫。
之后没过多久,掌门便出关了。理所当然得把少年收做第三个亲传弟子,和柳逐云与束星同辈分。
待了这么久,少年算是看出来了,那仙人模样的小孩儿实则什么也不会,就连那天救下他的符咒都是柳逐云给的。娇娇气气的,又要板着脸装出副高人的模样,可爱的他心都要化了。
那小孩儿好吃懒做,不爱学习,掌门又宠着他,整天便待自己院儿里或是跟那些小师弟师妹去后山玩乐。因着吃了人参果,掌门也不担心他道行低微。但那娇贵宝贝的很的小孩儿又喜欢到处乱跑,每回都是柳逐云抓了他回来,回来之后又发好一通脾气,柳逐云伏低做小才哄了开心。
少年想像柳逐云一样,有保护他的资格,于是发了疯一样的日夜修炼。时间如流水,转眼便十年过去了。
已是青年模样的谷雨注视着面前还是少年模样的束星,黑色的眸子软成水般。束星也看着他,时常想着要是那人长大后,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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