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了些许心,忙抬手替阮清轻轻擦去眼角的泪花,谆谆道:“殿下莫要担心,皇上和皇后自然也是知晓的,否则奴婢哪敢私自做主替殿下改换身份。只是这件事对其他人万万不能透露半分,殿下可要牢牢记住。”
阮清吸了吸鼻子,浑然不在状态的任桂嬷嬷帮他拢好衣服,拉到榻上坐下,歪着头问:“可是,为什么要这样隐瞒?”
这件事说起来却是话长,原来桂嬷嬷曾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早在十五年前,乐安长公主便已下嫁鄞州,那时皇后已经快要临产,桂嬷嬷作为贴身服侍的人也不曾离开皇后身边,一直随身伺候着。就在那一年皇后产下一女,却因难产险些丧命。
当时宫中正逢有一位得道高僧讲道,皇后生产当晚,高僧掐算出此女乃天降火凤,却是要历经尘世磨折,方能展翅翻身,若就此留在宫中只怕会早年夭折殒命。唯有改换性别送出宫教养,十一年后可送返宫中,及笄之年恢复女儿身方可破此一劫。皇上天生重情,与皇后更是鹣鲽情深,对这位期盼多年才得的龙女更是倍加爱重珍惜,自是不舍白白令龙女早丧了性命,便忍痛令桂嬷嬷将龙女连夜带出宫去赶往鄞州,在乐安长公主身边寻了托护,对外只称皇后产下死胎。
可巧的是,当时远嫁鄞州的乐安长公主也怀上了身孕,次年产下一子,却也是磨难重重难产了一日一夜,出生便是个死胎,乐安长公主也因先后丧夫失子之痛刺激的疯了。皇上英明,干脆就来了一手移花接木,将龙女换成了郡王,留在了鄞州。直到乐安长公主过世之后,才委托前定王苏离将龙女接回了京中,苏离也以此意外身亡。皇上感念苏离的牺牲,追封忠义王,并暂时将龙女留在了定王府以作抚慰,待龙女满十一岁之后方接入宫中。
算起来,如今阮清真实的年龄并不是十四岁,而是还要大一岁,年底便是恢复女儿身的及笄之时。
第40章
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一直很好糊弄的龙女不知怎的突然自己开了窍,自己揭穿了自己的身份。真是叫桂嬷嬷一干人等好一番心惊肉跳。
好在也只是阮清自己看破了女儿身,只要稍加注意还是可以避过人的耳目,待腊冬及笄再公布天下恢复公主的身份仍是妥妥当当的。
是以桂嬷嬷却并没有将这一番隐情如实吐出,只告诉阮清乃是因乐安长公主生产时难产,得高僧点破指引改换了郡主的身份罢了。
阮清直觉桂嬷嬷话里有所隐瞒,却没有继续深究下去,只愣愣的坐了半下午。桂嬷嬷也知这件事不是一时就能消化的,温声安慰叮嘱了一番,服侍着阮清吃了几口晚膳之后,便替他整理沐浴上床休息了。
阮清躺在床上并没能像往常一样睡着。
毕竟是年长了几岁,再无法像年幼时那般恣意天真。突如其来的身世,加之苏辄连日来的反复无常终是让她慎重的思量起季香凝的那番话。
是了,忠义王虽非她心之所害,却也与她脱不开关系,而显然,这一切也并不会因为她身世的改变而有丝毫改变。
虽然她极力想要相信苏辄待她的好乃是出自真心,然而,欠下的到底该怎么还?
阮清眨动着空洞的双眼,脑海里想的不是桂嬷嬷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身世之谜,而是一副复杂精细的舆图。阮清天生强记,过目不忘,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山川、河流、军防驻点、城关乡镇一点一点于眼前勾画展开。
这样过了几日,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宫人们也都换上了轻薄的裙衫,桂嬷嬷十分欣慰,原以为要等龙女慢慢接受并适应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少不得还要费上她几番口舌劝解,却是在那晚之后,龙女倒似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毫无半点异色。早起穿衣的时候,甚至比以往更加主动的等着半冬为她裹上那一条长长的布条,对于那离奇诡异的身世竟是只字不提。
桂嬷嬷是看着阮清长大的,知道阮清素来是个有心思的,表面虽随性顽皮,实则凡事沉稳有度,自有沟壑,能这般迅速的接受事实,安于现状倒是在情理之中。
这日听到阮清说要出宫去听戏,桂嬷嬷也没有像以前那般细细叮嘱约束,替阮清穿好衣服,整理妥当之后,传了早膳服侍着阮清用过,便安心的让半冬和小全子随行一起出了宫。
马车出了宫门走了不远,坐在前面驾车的小全子突然咦了一声,对车内闭目休憩的阮清道:“奴才好像看到了太子殿下,莫不是太子殿下也出宫来听戏的?要不要奴才赶上去,咱们同太子殿下一道?”
阮清睁开眼睛,旁边半冬正安静的拿了绣陇练着针线活,打眼一看红红绿绿的一团,也不知在绣个什么。阮清转开视线,伸手挑起帘子朝远处看了一眼,果然前方的街道上有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赵连城似乎是刚刚从一家铺子里出来,在马车前跟一个人说了两句话便率先上了那辆车,随后说话的那人也跟着上了车。
阮清觉得那个人竟是有些眼熟,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可不就是小时候便有一双慧眼要将她掳回府里金屋藏娇的纪凡纪大公子么!前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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