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感到了那种疼痛。规劝他不得放任感情的阵痛。但这疼痛似乎不再像以前那么可怕了。他心中某个自那时起一直惶惶然不得安稳的部分,此刻终于获得了安宁的平静。
不会放手的。哪怕陆攸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可能”过得更加幸福,他也不会放手。他只会更加用尽全力地攥紧,用尽全力给出他所能给的最好的信仰和忠诚,直到所谓“可能”的几率下降至零。
因为他想和陆攸在一起。
到最后,就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无论是哪一段时间,无论陆攸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如果当做是陌生人,那就像初见一样去追求;不要惊吓到他,耐心而温柔地对他。那是他所爱的人,在他这里,这就是永恒不变的真实。
他也曾像所有不知道未来的人一样地爱过,不计得失的短视带来了一种轻狂的快乐。他就应当这样始终如一,也像所有先动心的人一样甘拜下风。那个此刻尚不存在的“过去”,将是陆攸对他感情的开端,他已经享用了那么长时间未来的幸福,是时候为此付出代价了。
即使要在途中经历千万次心碎——
海面动荡起来,水波中浮现出了男人高大的身形。这个本该在他决定再度开启轮回之前都被封冻的世界,却已经有风吹拂有云飘动,有海浪声歌唱般地回荡。满心被“想要见面”这个念头充斥的男人却没有发觉,也同样没有察觉到这片海洋——这个世界——与他为了“沉思”而沉入海中之前有什么差别。
他用最快的速度朝目的地赶去,借助阴影跃迁,堪称风驰电掣——重启到车祸发生也就几分钟的时间,虽然觉得可能有点赶不及,但他还是不想放任这一次就这么过去。为什么当时非要跑这么远到海边来呢——心急火燎中终于远远望见城市熟悉的景象时,他心里不由对过去那个脑子似乎不太清楚的自己埋怨起来。
但随着靠近,他前进的速度却不断放慢了。
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不,应该说是整个城市都不对劲。刚才让他眼熟的那栋地标性质的尖顶塔楼,覆盖在外面的玻璃幕墙有这么崭新吗?他记得就在附近不远处的几栋楼房和一大片主宅,都不见了踪影。
仔细看来,城市和他印象中的相比,显得灰扑扑的,而且有点……破旧?
男人在一个无人经过的街角化出了身形。在双脚踏上地面的同时,作为社会标签的姓名重新回归到了他身上。祁征云皱起了眉,已经好几分钟过去了……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无意识地穿越了时空屏障,抵达了另一个相似而不同的世界。
难道那个投影又搞了什么鬼?祁征云的头疼了起来,一时间甚至更希望是如此。要是和这和玖伍无关,真的是他自己出了什么岔子,要是被当做放弃任务的表示,那可就相当糟糕了。
他往阴影外头走了几步,想着还是先去那个路口看看再说。就在这是,他察觉到了陆攸的气息。就在距离很近的地方——更确切地说,就在他身边这栋楼房的里面。
这应该是一个旧小区,住宅楼都已经有些年头了,但被维护得很好。祁征云绕到防盗门前,看到门两侧的花圃里种满了青菜,还有几颗长势良好的无花果树。防盗铁门上遍布着斑驳的锈迹,还有乱贴的小广告被铲去后残留的胶痕。祁征云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虽然身后没有人,他还是装作从口袋里拿钥匙的动作,手指在锁孔处轻轻一贴,在“咔哒”的开锁声中将铁门拉开,走进了楼道。
即使是在白天,楼道里也是昏沉的。祁征云察觉到了细微的魔物的气息,在提起警惕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收敛了自己的力量。陆攸的气息在上方,和那个魔物距离很近。他还听见了带着回音、规律响起的“砰”、“砰”的声音,在楼道内回荡,震动着栏杆上的灰尘。
祁征云悄无声息地往楼上走去。他爬了三层楼,正要继续往四楼去的时候,那规律的声音突然乱了,开始沿着楼梯往下移动。是被那个魔物发现了吗?他抬起头,一个图案花哨的圆球蹦跳着进入了他的视野。这个看起来是小孩子玩的皮球的玩意儿一跳几阶地蹦下台阶,在墙壁上一碰,改变了方向朝他弹来,被早有准备的祁征云轻而易举地一伸手抓住了。
魔物的气息……唔,怎么感觉也有些熟悉?
上方有脚步声匆忙往楼下来,从声音听体重很轻。脚步声到了楼梯边缘,戛然而止,显然是看到了半层楼下正拿着皮球在仔细打量的男人。祁征云从这个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球的东西上移开目光,一抬头,与楼梯上那个面露迟疑的孩子对上了视线。
第209章 正轨的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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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着皮球下来的是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男孩, 小脸带着孩子特有的婴儿肥, 圆乎乎的。他盯着祁征云拿在手里的球看了一会, 又将目光转到这个陌生男人的脸上,似乎不太确定应不应该出声请祁征云把东西还给他。
他的眼睛虹膜比一般人浅, 盯着人看的时候有种直勾勾的感觉。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陆攸小时候的模样, 祁征云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他愣了愣, 眼前闪过那栋他记得已经有些年头、刚才看到却像刚建成一样崭新的尖顶塔, 顿时猜出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他回到的不是车祸开始的几分钟前,而是一下子倒转了十几年的时光。
这一点都不在祁征云的预料之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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