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可笑初心为何物,曾言王侯不相负
歌舞升平,一派繁荣。
梁帝近日来拾起了些精神,也过问起了国事,有时不经心的问太子几个问题,时常也有不大赞同的样子。
朝廷风向,瞬息变化。朝臣摸不清陛下是鞭策太子还是意向不和,只能唯唯诺诺中庸为上,是以这一场梁帝生辰大宴,朝太子来敬酒交盏的,也只有寥寥几个东宫的属臣以及素来与其交好的沈追蔡荃等人。
梅长苏坐在萧景琰身边,八风不动,云淡风轻。
今日梁帝为显庄重气派,一丝不苟地着了金冕黑裘,这场宫宴的规格也极高,霓凰郡主在回南境之前特意留下来为梁帝贺礼,往来王孙贵胄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好一副热闹景象。
霓凰向着梅长苏的方向微微一颔首,举杯遥遥相对。
这场欢乐而盛大的盛典,就像如今外表光鲜亮丽实则不堪一击的大梁,他们筹措万千,只等着打破宁静的那一刻。
蓦地乐声一停,一身黑衣,素颜无冠的莅阳长公主自殿外缓步而来。
她的每一步都似踩在知情人的心上,萧景琰慢慢的握紧了拳,梅长苏举起一杯酒来轻轻啜饮,心跳如擂鼓。
十载冤案一朝诉,泣血陈情满堂惊。
众多朝臣王亲站了出来,梁帝几乎有些站立不住,他看着萧景琰从群臣中缓缓而出,恭恭敬敬向他作一揖礼,朗声道:“儿臣请附议,重审当年赤焰之案。”
这些臣子王亲,都是他最亲近的人,却偏要在浩荡繁荣的生辰大宴上,逼他去承认自己的错行。
萧选难以置信地一步步走下台阶,这满座的人在他看来都怀了一张面目可憎的脸,咬牙切齿地让他去认错,让他去忏悔。
就连太子身边的那个苏哲,也站了出来,句句控诉他对林燮的亏欠。
他突然觉得很头疼,先前饮下的酒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一时间感觉仿佛周围全都是控诉之声,叫着陛下,却是逼他去认错,去翻案。
他还恍惚听到了林燮的声音,借着苏哲之口朗声道,我一片衷心赤诚,天地可鉴。
一霎那间万千身影从他眼前闪过,这些年被埋在心底深处的,不敢去想的都似厉鬼般浮现在他眼前,萧选猛地抽出长剑,向着梅长苏刺去。
是他,他就是来索命的冤魂,来置他于死地的厉鬼。
他的剑尖直指梅长苏,却先抵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是太子。萧选觉得头疼地要炸开,耳边层叠的呼唤声搅动着他的神经,他低吼道:“让开!”
萧景琰挡在梅长苏面前不曾挪动位置,启唇说了几句什么,萧选一手捂住头,却什么都听不清。
……只听到一句,儿臣不是祁王。
刹那间他心头涌起千般怒火,手抖得几乎控制不住。
不是祁王……却胜似祁王!祁王尚没有敢屯兵掌权,教唆群臣的时候!
他觉得头更疼了,忽然听到一声惊呼,耳边聒噪的声音静了下来,萧选猛地清醒,发现手中的剑已经刺进了太子的肩头。
萧景琰一手握着剑尖,鲜血从指间淋漓而下,一字一句道:“还请父皇,同意重审,赤焰旧案。”
萧选再也支撑不住,他手中长剑落地,剑尖沾染的鲜血在台阶上擦出一片黏腻的血迹,他盯着这片血痕,仿佛看到了三十多年前自己执剑杀入宫中的鲜血,看到了他其实并未亲眼见证的梅岭漫天的血与火。
他忽然朗声笑了起来,象征这帝王权威的冠冕掉了下来,萧选恍若不觉,一步步向外走去,与萧景琰擦身而过时淡淡道:“朕许了。”
他挺直了身板,作为一个帝王最后的威严淋漓尽显,一步步顺着台阶而下,走出殿门的那一刻阳光洒在他的面前,他却觉得暗如黑夜。
朕是皇帝,本就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梁帝向着阳光,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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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让那把剑戳了进去!你们猜梁帝被谁下药了?
*这个时间段因为梁帝没有认出梅长苏,也就暂时没有了所谓的忏悔。其实lo主觉得,他从踏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或者从未存在过)赤子之心,他对林燮可能有愧,但是此刻维持皇帝的尊严和骄傲远远盖过了这份愧疚。
23若无风骨存世,何不付诸一炬
不管前朝如何惊天动地、风云变幻,这偌大的宫城仍是巍峨依旧,屋檐上盘踞百年的瑞兽迎着阳光庄严对列,在时间里兀自静立。
梅长苏站在殿外凭栏远望,只能看到重重的宫墙肃立,砖瓦依稀旧时模样,自己幼时曾在这里跑跳来去,走过宫城大大小小的石板街路。一转眼物是人非,只有它们还是这幅样子。
言候立在他身边沉默不言,只同他一起静静候着。
梁帝生辰宫宴倒下得突然,太医检查出来竟是中了毒。这毒蹊跷少见,还是静贵妃博闻广见,分辨出是大渝的一种秘药,服食者神智恍惚精神疲惫,更有甚者陷入癫狂情境,疯癫而死。
梅长苏向着言候微微侧过脸,低声道:“言候,上次祭天一事,苏某以为您已经放下了。”他看着言候微微波动的脸色,叹口气道:“果真如此,您实在不必冒这么大的险。”
言候冷冷哼了一声,之前十几年他远遁郊野,独来独往行事古怪,倒是东宫重立后渐渐又进入了朝野众人的视线,唯独神色还是从前的肃穆不苟言笑。他没有看梅长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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