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箭。”
韩朴也看了一眼,嘟哝道:“有什么好看的?”
“我被它射过,”琴歌伸手抚摸肩膀曾经受伤的地方,闭了闭眼,道:“……很疼。”
韩朴看看周围,搂着他的肩膀,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其实我也被它射过……是很疼啊!”模样夸张的很。
琴歌噗嗤一声失笑,同他并肩走向马车,问道:“余生呢?”
韩朴道:“我打发他回去了。”
又道:“我觉得余生不像是探子,他那老实劲儿,不是装的。”
琴歌笑笑,道:“是不是探子有什么关系,终归是秦王派来的。”不管是来保护他的,还是来监视他的,只要是秦钺所派,他就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也对,”韩朴点头,换了话题道:“秦王找你说什么?”
琴歌耸耸肩:“没话找话。”什么“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分明是临时找的一个话头儿。
韩朴笑嘻嘻的撞他肩膀,道:“或许就是想让你知道,替你出头那一箭,是他让秦逸射的——表表功呗!”
琴歌摇头失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无聊?”
韩朴不屑道:“那个家伙只会比我更无聊好吧!”陷入爱情的男人,不仅无聊,而且幼稚。
琴歌懒得理他,问道:“西秦和北齐,好像从未打过仗?”
这话题转的快的!韩朴嗯了一声,道:“他们以前隔着魏、韩呢,打不起来。怎么了?起码近一百年没打过。”
琴歌叹道:“你有没有觉得秦逸射王猛这一箭,射的特别温柔?”
“温柔是应该的,”韩朴也早就看出来了,距离那么近,结果力道还那么轻,冷哼道:“射咱们的时候,那是朝死里射,射王猛不过是警告一下,当然不一样了。”
他要拿出射他们的劲头儿射王猛,说不定这会儿尸体都凉了。
琴歌道:“所以我才奇怪,为什么是警告?”
“琴歌你才奇怪,”韩朴道:“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琴歌道:“你曾多次刺杀秦钺,应该是了解他的,你说,以他的性情,为何会留王猛一命?”
“是啊,”韩朴也诧异起来:“以秦钺的性格,怎么可能留王猛一命呢?更何况还是在你面前,除非……”
韩朴猛地睁大眼,再度压低声音,道:“他不想打仗!”
“是啊,他不想打仗,”琴歌耸耸肩,叹道:“连你都看出来了,他不想打仗。”
韩朴道:“连我都看出来了,那齐人岂不是……”
琴歌淡淡道:“齐人自然也能看出来。”
韩朴道:“不是吧?秦王身边能人不少,秦王自己也算英明,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出来齐人是在故意试探?”
琴歌道:“他们不是看不出来,而是根本没有去看。说到底,他们根本没有将北齐放在眼里,一群化外野人,先暂时稳住他们,等缓过气来,一口就吞了,哪里值得他们用心研究?”
琴歌笑笑,语气中带着些事不关己的懒散:“所以大秦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齐人的试探,而是这些年走的太顺了,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是主动进攻的一方,把自己当成了四处狩猎的无敌猛虎,从未想过也会有人将他们当成势在必得的猎物……”
“先前还以为,应付过去齐人的试探,让他们不大举入侵就万事大吉,现在想来,便是应付过去有什么用?齐人已经有了争夺天下之心,而秦人,直到此刻尚无全面开战的意识,一旦齐人入秦掳掠时发现大秦应对无力,一样会增兵南下。而这个时候,只怕攻强守弱且原本就疲惫不堪的大秦,会手忙脚乱,说不定就一败涂地了。”琴歌道:“大秦,多是精兵强将,却缺了一个心细如发、善于剖析全局的谋士,还缺少……”
“什么?”
琴歌耸耸肩:“……一盆冷水。”整个大秦现在都处于脑子发热、狂妄自大的状态。
韩朴唉声叹气,道:“那现在怎么办?”
琴歌看了他一眼,道:“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吃饱撑的?吹皱一池春水……关卿底事?”
韩朴眼巴巴的看着他:“琴歌……”
“你还是赶紧搬家吧!”
韩朴翻着白眼看天,日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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