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白色的丝绸从瘦削的肩缓缓跌落,露出泛红的脊背,肌肉线条宛如精美的瓷器,他的手指从肩头温柔地摩挲到腰窝,指腹泛起轻轻的战栗。
陈轩的嘴唇在蠕动,林海却听不见声音。
温柔的日光取代了丝绸,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而绸缎越滑越低,陈轩的手向他探来,指尖缀着一点暖光。
雪花落在林海面上,刺骨的寒意将他从混沌的臆想中惊醒。
格子门在身后窸窸窣窣地响,云四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行长,怎么办?”
林海抬起手,将面颊上的雪拂去:“去查。”他的手指还带着颤,“打陈轩的人,给我找出来。”
云四闻言立刻往屋外跑,跑了两步又绕回来,摸着鼻尖嘀咕:“……陈三少就睡咱这儿?”
“那扔出去?”他反问。
云四讪笑:“肯定不能啊……”
“那就去查。”林海后退几步,退进檐下的阴影里,“查清再想下一步怎么办。”
云四挠着头跑远了。
陈轩靠在门上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 门从里面打开,郎中轻声说伤口都处理好了,但陈轩起码有两三天下不来床。
“多谢。”他等郎中走远才抬腿进屋。
陈轩脱了上衣趴在床上,支着下巴看一卷泛黄的册子,光像潺潺流水,从他的发梢滴落,汇聚在肩胛骨里。
“林行长。”陈轩头也不抬地笑,“继续咱们刚刚的话题……你梦见我什么了?”
林海向床边走过去,细碎的阳光晒得他头晕脑胀。
陈轩还是不抬头:“林行长,你是不是……”他话未说完就被林海从床上拎起来。
“你在花楼里用的那一套,别用在我身上。”林海刻意避过陈轩手臂上的绷带,“三少爷,等你能下床,我一定亲自送你回陈记。”
陈轩微微蹙眉轻哼,仰头逆光觑他:“然后呢?”
“什么然后?”
“咱俩的事儿。”陈轩耐心地解释,“睡觉的事儿。”
林海眼睛猛地睁大:“你说什么?”
“林行长。”陈轩抬手环住他的脖子,“论阔气,南京除了陈记,也就你了……难道阔家少爷的爱好你没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海偏开头,躲开陈轩的唇。
“啧。”陈轩挑眉,“你现在做什么我都没法子反抗,多有意思。”
院里的梧桐树在风里摇曳,破碎的光碎在陈轩眼底,林海抿唇后退:“三少爷,我没那爱好。”
“真没有?”
林海的怒气终是爆发,也不管陈轩的伤,直接把人摔到床上:“如果你的伤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爱好,找谁都行,何必纠缠我?”
陈轩闷哼着捂住腰腹,攥着被褥冷汗涔涔:“读书人,一点都不懂得情趣。”
不知什么人从檐下跑过,踩得雪咯吱咯吱响。
陈轩渐渐缓神,轻声唤他:“我要吃牛乳糖。”
林海冷冷道了声“三少爷”,继而扭头不愿再看床上病恹恹的陈轩:“这儿可不是陈记,没人惯着您。”
“可我想吃。”陈轩笑嘻嘻地望他,“林海,我想吃糖。”也只有陈三少这种阔少爷能堂而皇之地要糖吃,还不觉得丢人。
林海把眼镜戴回鼻梁上,郑重道:“三少爷,我们季家商会比不上陈记,要什么有什么。”
“那就去买。”陈轩说得坦然,“四牌楼那里有家炒货店卖的牛乳糖特别好吃。”
林海听得头皮发麻,转身就走。
“林海……”陈轩忽然拖长嗓音叫他,“在梦里,你和我睡了吗?”
——砰!
林海喘着粗气摔上门,却还是听见了陈轩嚣张的笑声。
他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抬手挡着光板着脸往门外跑。云四没开车,林海便自己钻进去,刚启动就瞧见屋檐下闪过一道身影。
“远方!”他探出头,拔高嗓音,“去哪儿?”
远方是公馆的护院,在分会干了三四年。
“云四让我去查陈家少爷受伤的原因。”远方寻声来了,“行长,你这是要去哪儿?”
林海避而不答,反问:“查出什么没?”
“那伤确实是从陈记带出来的。”远方挠着头嘀咕,“陈记的下人嘴巴严,我试了好多种法子,只打听出三少爷惹陈振兴生气的事儿。”
“他爹生气了?”林海略一思索,收回视线把远方遣走了。
若是陈轩直接把和他说的话说与陈振兴听,倒真有可能被赶出来,但林海记得,他们刚见面时,陈轩的臂膀内侧就有伤,瞧模样还是旧伤。
换句话说,在此之前,陈轩身上就有来历不明的伤。
林海想了一路,回神时惊觉自己将车开到了四牌楼,陈轩说得那家炒货店还开着,竟不是陈记的铺子,只是穷苦人家用来糊口的营生。
他走下车,站在铺子前说:“我要牛乳糖。”
屋内蹦蹦跳跳走出个孩童,捧着汤婆子:“你是陈轩哥哥的朋友?”说完也不等林海回答,自顾自道,“陈轩哥哥说话算话,每天都来买糖吃。”
孩子的家人替他包好了糖。
林海接过,随口问:“他每天都要吃?”
孩子笑着点头:“他最喜欢吃牛乳糖了。”
林海不置可否,拎着纸包上车,开车回到公馆前踌躇不前。他可不想让陈轩觉得,这包糖是他特意买的。
季家商会分会的公馆毗邻一座日渐荒芜的破庙,据说这里以前是花楼,但风水不好,老也开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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