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
“恩,我带你去。”黑色雾气从莫劫身后扬起并卷了过来,如同一张大大的斗篷将胧祯裹近了他的怀里。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影子从敞开的侧厅掠了出去,惊散一池灯火。
胧祯还是第一次这样被莫劫带着走——至少他能记得的这是第一次。
能感觉到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和身前属于人体的温暖,偏过头去却又能看到隔着一层淡薄黑雾的世界。他们从豪华宅院的屋檐掠过,从河中游船的丝竹声中穿行,从迎水的游街队列和欢乐人群中经过却没被任何人发现。
不用言语就能明白胧祯的意思,莫劫最后带着他向上飞行,直到能够俯视某堵在这京城中都算高大的红墙,与伸出那高墙的树杈枝桠。
“是……这里?”胧祯看着眼前似乎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景致,丝毫没发现自己的语调有些发抖。
莫劫没有回答,只是搂着他静静悬在空中。
其实胧祯知道,唯一出错的可能就是自己记错了,因为与他同为一体的莫劫是不可能错的。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一直在想这堵墙、这棵树。”他的声音轻如呢喃:“想我有朝一日能爬上树,就能翻过墙离开,看到更多人,得到‘自由’。我几乎将这想象当成了一种乐趣——是用凳子叠起来爬上去?找根绳索抛到树杈上?还是从修建庭木的园丁那里找到梯子……或者从书本里学一些道法灵术……我想过很多种。”
在每一种想象里,墙是他最后的阻碍——却也是最后的救赎。
但那些只停留在“想象”里,因为他不能走,也不想走。那个地方有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虽然也许只有他自己那么认为。
而如今,再一次的、以不同的角度和方式看到这堵墙的时候,他看到的却是别的东西。
透过涌动的黑色薄雾,他能看到高墙下拿着长枪巡逻的士兵,能看到墙头镂刻的金色咒文……还有墙上半空之中,密不透风的虚幻光网。
灵术屏障和道宗咒文,两种不同的力量相互加持着守护这高墙之内的一切,即使他不如迟钦对灵术了解透彻,也明白一旦有人碰触到这目不可见的屏障就立刻会被发现。
幼小的自己曾以为通往自由的大门,原来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吗?就如同自己曾以为可以相信和依赖的人,其实……
“要进去吗?”莫劫的声音不是从头顶,而是贴着左耳边响起的:“这屏障并不难破……”
“算了,我可不想引来京城禁卫军。”胧祯笑了笑转过头去,将脸再一次埋在莫劫胸前:“我们回去吧,虽然迟钦可能今晚不会出来,但卓勒铭方和商无影回来要是看不到我们也是不好。”
莫劫没有回答,他的耳边只听到细细的风声。
身体再一次感受到柔软干燥的触感之后,胧祯重新睁开眼睛。莫劫微微松开了搂住他的手臂,周围的黑雾以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
他又回到了那处湖边的侧厅里,身下是柔软的垫子和兽毛毯子,火炉熄了很久的房间里有些阴冷,令他缩了缩脖子。
“看来他们还没回来。”四下环顾一成不变,仿佛他们根本就没离开过。“莫劫……”
仰起头还是够不到,胧祯伸手拽着高个子的衣领把他拽下来,然后吻上对方的嘴唇,用牙尖细细咬着。对方毫不犹豫地回应着他,令这个吻由浅入深,直至将他整个人压在了榻上。
“我不认识那个地方,一点都不认识。”接吻的间隙,胧祯喘着气吐出这些句子。
“恩……恩?”
“一点怀念的感觉都没有,真不该去的……刚才在那里的时候我只想走、快点走。这还是我在逃避吗?我在逃避什么?”
“你没有。”莫劫加重力道咬了他一口才抬头继续说话:“你不想去那个地方是正常的,就连我也……”说到这里又断了,他俯首啃上胧祯的下颌,又顺着脖子侧面吮吻,甚至舔舐他的耳垂。
身下的人一阵轻颤,却没有漏听对方的话。
“你也……什么?”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反应不寻常,胧祯伸手推了推他却没有推开:“莫劫?你在说什么?”
“方才看着那个的地方的时候,我想起一些什么。”说话的热气呼在颈间,莫劫灼热的手探进了胧祯衣下:“只是一点……”
“等等、等等!莫劫!——”胧祯提高了声音再一次用力,终于成功地将压在他身上的人推开一臂之远。他凝视着这双眼睛,黑色中混着紫色的光,此刻却搅动着混乱的思绪:“你说什么,你想起了什么?!是你之前忘记了的一部分?!”
从他们的第一次“初遇”,从他第一次与莫劫交谈开始,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与他最近的人有一大部分记忆都消失了——虽然莫劫从不在乎,自己也更不在意。
“你想起了什么?”
“不是什么详细的事情或者人……而是一种感情。”莫劫皱着眉,少有的露出困惑和另一些复杂的表情:“我记得恨、憎恨,我恨那个地方,恨到想要将它毁灭——就好像我真的有那个力量。”
“莫劫……”胧祯的声音里透露出担心,双手捧住了对方的脸:“你这种感情,莫不是从我这里转移过去的?”
“我想不是、不是的。”莫劫眼中的恨意在看着胧祯之后慢慢散去了,然后他缩回伸进对方衣服里面的手,按在对方的手背上:“我恨那个地方,可是我得保护它……我不知道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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