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多年来一直在削他的权,到我离京前,李重信仍尚任着几样官职。我离京之后不知怎样,但估计老皇帝生病时也无暇顾及他,估计李重信手里的权势应和我走时差不多。
此时先帝新亡,太子尚未登基,他母舅一族手上虽微有兵权,奈何远在天边。反之,李重信母舅家虽早已败落,但妻族在京城甚是势大,加之李重信带过兵,手下颇有几个信重的兵将。
李重信前半生过的甚顺遂,后半生却不得志。宫里见过他的几次,都沉着一张冷脸,眉目间尽是阴郁肃杀之气。
他曾领过兵,杀过敌,自小练起一身漂亮的武艺,又写得一手好诗,当初一首《题春风亭》遍传太京。脾气在外不显,在家十分暴躁,传言他家仆人曾有好几个被他踹吐血,也不过是领了银子打发了。
这样一个好时机,这样一个有实力又有才华的人。他一定不甘就这样将皇位拱手于人。
我找小二要了形一一写下,又托嘉木堂的掌柜的将这封信和几样首饰一同带往终南山。
那掌柜看出了什么,便问:“公子,此时出不得城,不知公子欲往何处去?”
我只得含糊道:“旧友家出了些事情,少不得得去帮衬些。他家就在京中,并不出城。”
掌柜颇疑惑的看着我,然而又不便多问,只得罢了。
离了嘉木堂,我回客栈草草吃了晚饭,又向店家要了些胡饼。。
是夜,我揣着干粮潜进了皇宫。
篡位一事,托的越久越对李重信不利,他若要举事,应该就是这几天。
彼时玉兔当空,月华如练,春风荡过大明宫,草木摇出温柔的涟漪。
我猫在废弃的宫殿里,看着远处的宫人来来去去。
按制太子应服三年孝,不过历来大梁的皇帝就没有几个服满的,如□□和庄宗这种即位前有强敌在侧的,更是七日之后便登大宝。
如今太子势弱,登基是越早越好,若无意外定也是头七后便登基,李重信那边若有动作也应在这七日之内。这七日我便要在宫内度过,若有什么变动,才来得及赶到太子身边。
太子能否登基,看的是朝中势力的博弈。万一有什么意外,我所能做的,不过是保下他一条命而已,再多的,我做不到,也没有时间做了。
第5章晚春夜晚的火焰
我从梦中醒来。
极远处人跑动的声音,混着呼喊,还有一些金属相击的声音传入耳中。破烂的窗子外,红色的光在深蓝色的天空下绽放着,宫殿的金顶隐在夜幕中,偶尔反射出一道金光。
晚春的暖风徐徐的吹着,温柔的抚过或燃烧、或沉寂的宫殿。
我起身提刀,快步越过一座又一座宫殿。
白色的玉兰花在晚风中轻轻摇动着。
远处,金属交击的声音越来越大,厚重的马蹄声也越来越多,身边尽是呼喊惊叫的宫人。
他会在哪呢?
太极殿放着传国玉玺,他会在那里吗?
伴着守门甲士的惊呼,我踏上右延明门,脚下用力,向太极殿直奔而去。
交战还未波及到太极殿,然而宫门已破,太极殿的宫人早已跑的精光。
殿内未点灯,我提着剑,小心翼翼的向漆黑的宫内走去。
衣服的摩擦声在屏风后响起。
我一跃而起,踢翻屏风,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翻到的屏风下有个人在挣扎,我将那人从屏风下拖出来。
借着微光,我隐约看出来那是个是个宫人。
我拿刀比着他:“你是哪个宫的?为什么在这里?”
那宫人颤颤巍巍道:“奴婢……奴婢是粗使管洒扫的,反贼来了,奴婢害怕……就进来了……”
我问道:“原来在这里的人呢?太子在哪?”
那宫人道:“跑了……都跑了,奴婢进来就没人了。太、太子没来过……太、太极殿。”
我问道:“你身上有点火的东西么?”
宫人道:“有、有的!有的有的!”
我砍了节烛台上的蜡烛给她,她颤巍巍的点燃了。
我扫了眼御案,翻了几下旁边的箱子和架子。
玉玺,不在太极殿。
“你进来后,还有人来过吗?“我问道。
“没……没有了吧?奴婢记不清了。“那宫人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殿吗?“我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
“奴……奴婢不知。“
“这里是太极殿。倘若反贼破了宫门,第一个来的就是这里。“我淡淡道。
那宫人瑟缩成一团,呜咽着,脸上满是恐惧。
我喝到:“蠢材!还不快跑!缩在这里等死么!“
那宫人大叫一声,手脚并用的向外爬去。
我走出宫外。
他不在太极殿又会在哪呢?
玉玺被拿走了,他是带着玉玺出逃了吗?
他,现在还活着吗?
多想无益,我一路抓了七八个宫人来问,终于有一个告诉我他在承庆殿。
我向承庆殿奔去,白色的玉兰花掠过视线边界,拉成一道道白线。
承庆殿比太极殿更靠近宫门,他在那里做什么?
我听到声音时,李重信的人应该是在宫门外和御林军交战,且应是形势不好,所以宫人才如此惊慌。
现在过了这么久,宫门快破了罢。
承庆殿金色的殿顶渐渐出现在视线内,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要冲进去,就可以见到他了。
忽然间,世界一阵震动,霎时间天崩地裂,地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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