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青禾的授意下,陆霄当初的系主任,现在已经荣升美院一把手的何院长将陆霄的学籍和档案都十分有技巧的处理过,在开学前先发到了油画系主任吴定峰的工作邮箱里,顺便还附了几幅陆霄当初参加比赛和大学生画展作品的电子版,让求才若渴的吴主任十分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在大二下学期才突兀的要在油画系插班的学生。
陆霄报完到,去三号工作室溜达了一圈,然后抱着一大叠教材从三工出来,走过老教区,走过材料室,走过思贤楼,走过图书馆,走过明泽湖……
每走过一个地方,他都觉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和人事都在记忆中一点点开始复苏,像一片原本泛黄的树叶,在春光明媚的风中,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一点点变得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他甚至都能看到叶片上错综复杂的脉络在视线之下伸展,延续。
这种感觉很神奇,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在胸腔里鼓胀充盈,像是亟待飞向苍穹的雏鹰,迫切地想要振翅。
于是他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奔跑起来。他要用双脚丈量这座曾经失之交臂,现在又重新置身其中的校园,确定肯定地告诉自己,他是真的回来了。
风从脸上掠过,吹出愉悦的声音,身边的老师同学都仿佛被他的快乐所感染,纷纷对他露出笑脸。
然而悲剧的发生总是在一瞬间——
从体育场的羽毛球馆延伸出来的那条林荫小道上,突然冲出来一辆骑得飞快的自行车,而沉浸在重回校园的喜悦中无法自拔的陆霄同学就这么被撞了个正着,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刹住脚步已经来不及了。
“诶诶,同学!”骑车的少年也是大惊失色,赶紧扭转车头要往旁边避让,而结果就是两个人连同一辆车,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同学,你没事吧?”少年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自己那辆印着tyrell标志的奢侈座驾,伸手把陆霄从地上拉起来。
“没事……嘶!”陆霄话没说完,先发出了一阵吃痛的抽气声,右脚着力发出一阵刺痛,才发现脚扭了。
“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没事,能走吗?我送你去医务室。”少年扶着他,声音里满是歉疚,“对不起啊,我刚刚没看到你。”
“是我自己跑得太快,不关你的……”陆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边说边转过头去,然后便猝不及防地被少年那张脸夺去了所有声音。
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四年前,熟悉的校园,熟悉的风景,熟悉的……人。
少年见他看着自己发愣,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喂,我知道自己很帅,你也不用看我看到眼睛发直吧?”
陆霄并没有理会他的玩笑,只保持着那个会让人误会的表情,轻轻叫出一个名字:“林越。”
少年听到这个名字,摆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十分认命地说:“看来我跟这个林越确实长得十分相像,你已经是这个月第二个对着我叫这名字的人了。”
“第二个?还有别人这么叫过你?”其实在叫出林越两个字之后,陆霄就清醒了过来。他很清楚的明白眼前这个少年不是林越,林越不会有这样的笑容,这样的表情,这样阳光开朗的性子,两个人唯一相似的,确实只有这一张足以混淆视听的脸。
“是啊。”何止是这么叫过我,还他妈跟牛皮糖似的天天跟着我。不过这话少年没说,他看了看陆霄的脚,“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去医务室先看看吧。”脚踝确实有点痛,陆霄也不跟他矫情。少年帮他把洒了一地的教材捡起来,然后把那辆价值不菲的自行车随便往路边一扔,扶着他往医务室走。
“你也是油画系的?大几?”
“大二。”
“咦?我也是大二,你哪个工作室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三工。”
“……我也是三工啊,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我怎么可能快两年都没发现三工有比我还帅的同学?”
“我是这学期刚插班的新生。”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我叫许阳,你叫什么?”
“陆霄。”
从羽毛球馆到医务室,大概有十分钟路程,许阳一路上嘴就没停过,介绍完自己再介绍学校,他还告诉陆霄食堂里几号师傅做的回锅肉好吃,告诉陆霄体育场的篮球馆几点关门,告诉陆霄隔壁医大哪个专业的美女更赞,告诉陆霄西门外有多少美味的小吃……
除了医大的美女,其他的陆霄其实都很清楚,当他最后告诉陆霄油画系三号工作室的后门外有条隐藏在树林里的小道可以最快到达材料室的时候,陆霄终于无奈地告诉他:“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那条小道那么隐秘。”
“因为那就是我发现的。”当初他被何主任……不,何院长留在三号工作室没日没夜压榨灵感的时候,就经常被他打发去材料室借东西,一天要跑无数个来回,弄得材料室的导师看到他就头疼。后来他在无意间发现从后面那片树林穿过去,可以节约一半的时间,于是就被他踩踏出这么一条路来。当然,那个时候还得小心翼翼地避开学生会的人,否则被抓到,就是破坏校园林木植被的“重罪”,要被扣学分。
许阳张大了嘴,看着陆霄一点不像说假话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新同学真是有意思极了。
两人到了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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