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感觉脑海中有个熟悉的场景一闪而过。他迅速将几个记忆点串联起来,回想了一遍,道:“你是杨凯文的线人?”
那人仿佛是犹豫了片刻,道:“不全是。”
顾成道:“我父母离婚十一年……”
那人打断他道:“别是关傻了吧,我对你家的破事儿没兴趣。”
“我妈学艺术的,有一次她在云南采风遇上几个走私的,被当时在那边出任务的武警给救了,领头的就是我爸。我妈就开始追我爸。用后来电影里的话说——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那大概就是她当时的心境。可是婚后他们才知道,两个人的性格差别有多大,从价值观念到道德标准,从生活经历到兴趣爱好,甚至是粽子吃甜的还是咸、炒土豆丝儿放酱油还是放醋,也不得不面对两地分居、老人孩子的家庭问题。好在我爸妈都很诚实,他们约好等我成年就离婚,不过在我的协助下提前四年帮他们完成了这个约定。”
“是不是跟杨凯文夫妻俩的情况挺像的?我听说杨太太当年遇到抢劫的,就是杨凯文帮了她,而且也是她主动追的杨凯文。可惜他们不肯好好面对和解决婚后出现的矛盾,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其实人很少会走到无可选择的境地,日子过不下去为什么不好好分开,错了为什么不尽快回头。”
那人嗤笑道:“我知道,你可能无聊得快疯了,不过我说了,我对你家的破事儿没兴趣,对你的心灵鸡汤也没兴趣。”
顾成并不理会他的嘲讽,“我的手机在你手里吧?我跟杨凯文女儿的对话,也许你会有一点兴趣。”
那人犹疑了一会儿,“如果我不感兴趣呢?”
顾成道:“那我也许会求你,让我最后看一次相册,因为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那人好奇道:“看相册?你觉得自己死定了,都不问问我抓你来干什么?”
顾成道:“如果是单纯的绑架要赎金,首先我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其次你至少得来让我说句话证明自己还活着;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不应该这么多天什么都不问。那么最有可能的是报复,毕竟我做这行难免得罪人。”
那人道:“接着说。”
顾成道:“如果是报复,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下跪求饶你也不会放了我。”
那人道:“不怕死?”
顾成道:“怎么不怕,只不过怕也没用不是。上来就问你是不是杨凯文的线人,也是因为我心里其实希望你是。”
那人道:“你一直叨逼叨这个杨凯文,是觉得我要替他报仇?”
顾成道:“不是么?”
那人笑道:“不,是张元坤,你把人宝贝弟弟坑成那个屌样儿,以为人吃素的呐?”
顾成道:“你并没有对我显示出很大的恶意,可见你也不是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目前看来也没有暴力倾向。”
那人冷哼一声道:“你刚刚才说,觉得自己是快死了才要看相册,这会儿又说我不丧心病狂,这可不是自相矛盾是啥?不过有一句你说对了,下跪求饶我不会放过你,拍马屁当然也不行。”
顾成道:“那我还是留些力气,求你让我看一眼相册吧。如果可以,我还想给那小姑娘留个话,将来找谁去要他爸爸的遗物。”
那人盯着顾成被黑布蒙了双眼的脸,已是显而易见的苍白虚弱,虽然嘴上说着怕死、求饶,可他那样儿,哪有将死之人的恐惧,分明四平八稳地在跟自己掰扯,而且……头脑还很清楚。这小子才不过活了二十多个年头,写过的考试卷儿估计还没晾凉呢,能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又懂个屁的世事无常,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完全看不到希望的阶下囚,凭什么敢跟这儿对着自个儿叫板挑衅?
他思来想去,自觉以顾成现在的处境,即使跟自个儿这儿再能扯,扯得天花乱坠,也只能等待救援,凭他自己是万万不可能逃脱的。那些全球定位gps之类高科技的玩意儿他不懂,但这几天他拿着顾成的手机在几个不同的公共场所做过测试,没发现任何异常。
那人按下开机键,输入顾成告诉他的密码,又按顾成说的备注名找到他同杨凯文女儿的聊天记录,第一条记录是顾成被自己抓来的前一天晚上,小姑娘先发来的好友申请。她问的自然都是关于她爸爸的事儿,杨凯文的遗物以及案件始末,顾成没有正面回答,大致是说在一个人身上是非对错可以兼容,再就是给她讲了几个真实案例。
他考虑了一下,打开数据流量,收到大量的信息,果然小姑娘在顾成被抓的当晚发过三条信息,因为没有得到回复,中间几天没有再发,但昨天又有两条,骂顾成伪君子假好人什么的,又说奸夫□□狗男女就该浸猪笼,杀了他也是替天行道,这社会没有公理、这世界不分黑白,顾成才是善恶不分的杀人凶手。
顾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道:“我想看看相册。”
那人自然不会如他所愿,但被他再三提醒,不由好奇心起,点进去随意翻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唯一一个“大尺度”文件夹,里面全是些血刺呼啦的尸体和器官,差点儿没给他恶心死。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一个皮面笔记本和一支录音笔,应该就是杨凯文女儿提到的她爸爸的遗物。
顾成再次请求看相册,那人不耐烦道:“明告诉你不可能,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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