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两人似是往房间另一头去了,声音渐远渐弱,便听不大清楚。但很快说话声又再清晰起来,杨太太冷漠中夹杂着嘲讽,“……怎么友好?到别人家做客送植物本来挺好,我也不求名贵,高雅一点可以么,送黄花菜?不懂红酒没关系,懂不懂找一个卖正品的店铺?送施华,亮晶晶?抱歉品位很差哎。别说我不讲道理,油画不错……”
杨太太用力拉开门,因惊吓而短促地尖叫了半声——送油画的两位年轻人正站在她的卫生间里,仿佛为了接受她的夸赞。苏城僵硬地摇摇手掌,冲她挤出一个笑容。杨太太愤怒地摔上门,冷笑道:“油画不错!”此时似乎不说几句恶毒的言辞无法表达她的心情,但终因不善此道而作罢,重重地将这四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杨凯文的角度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杨太太走后他便过去开了门,一语未发,淡定地拉上门离开了,仿佛什么也未曾看见。
第89章 天气太热了
之前几个人讨论过上门做客要不要送礼物的问题,王一川确实不懂红酒,但觉得这个保险,选了瓶那小酒窖里中等价位的;李康跟小区门口的三轮车上买了盆忘忧草,他家庭负担重,也不跟旁人比,就图这名儿寓意好还省事儿,他当然不知道这东西俗名也叫黄花菜;蒋格格家里有个别人送的全新施华摆件,她也用不上就拿来做顺水人情了;苏城不会挑礼物,自然要跟着顾成沾光,顾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幅不大的油画,他原本还担心太失礼,结果其他人都被杨太太批驳得一文不名,倒是这幅看起来小里小气的油画得了青眼。
俩人臊眉耷眼地准备开溜,今晚实在是没脸再同杨凯文照面,只好跟蒋格格他们打了个招呼。本着战友情谊,苏城好心提醒,“你们没事儿也早点儿回家啊。”顾成拧了他一把,意思让他闭嘴。弄得那三位一头雾水。
苏城道:“咱俩惹了祸,给人提个醒儿也是应当的,不能让人踩雷啊。”顾成道:“有时候,不知道是福气。”苏城发愁,“赶明儿咱得给头儿道个歉,艾玛这事儿可怎么说啊!”
顾成也相当尴尬以及为难,这种事儿头一遭撞见,况且道不道歉,怎么道歉,关乎的不是他们俩的脸面,而是杨凯文的。他还真不知道装傻充愣和心照不宣哪个选择更好些。
不过他并没等到面对当事人做出抉择的机会,很快就没人再有心思关注厕所事件和夫妻不睦之间哪一桩更令人感到尴尬了。
杨凯文当着苏城的面,开枪杀了人。
顾成赶到的时候,审讯组都还没有到位,杨凯文和苏城分别在两间审讯室等候,顾成问道:“为什么关着他?”
值守人员道:“不是关,等候录口供,等候录口供。”
顾成指了指两间房,“证人和嫌疑人,有什么区别么?”
值守人员道:“当然有!杨队可给铐起来了!”
犹是夏日天光早,也仍是等了一会儿才陆续有人出摊开市,顾成压着一肚子火气买回一堆早点,甜咸蒸炸干稀一应齐全,就着好话一同送上。几个值守看他姿态放得低,也客气道:“还不是上面怎么说,我们怎么做,都是自己人,谁也不乐意为难谁不是。”意意思思给了他几分钟。
苏城齐齐整整,除了面带倦容,并无不妥。顾成仔细瞧了两遍,犹不放心,苏城挤出个笑容,有意转移重点,“我真没事儿,就是肉疼,他把我手机手表都给扔了,不知道能报销不。”
“我给你报。”顾成揉揉他头发,“他当着你的面开枪杀人却没把你怎么样?”
苏城在太阳穴处比划了一下,“被枪口顶着这儿,不知道是三秒还是三十秒。”
顾成说不出话。苏城在杨凯文的善恶一念间走了个生死来回,他甚至都不在他身边,说什么都似乎苍白无力。他能做的,只是给他买一只鸡蛋灌饼。
苏城接过去,食物的温度从手掌传到心里,他对着顾成笑起来,顾成温声道:“傻乐什么呢?”苏城摇摇手里的灌饼,“谢谢啊。”竟然有点羞涩的样子。顾成心里一动,很想抱着他,亲一亲,在清晨的阳光里。
周日杨凯文和苏城轮值,晚上快十二点说有恶性伤人事件,两人领了枪去的。事情有点出乎意料,是由家庭纠纷引起,妻子用桌上的一把陶瓷水果刀刺伤了丈夫,所幸没有生命危险。将伤者送院抢救,做了现场勘察,给妻子做了简单的笔录后将其押回刑拘。虽然是夜半时分,仍有不少人在附近探头探脑瞧热闹,杨凯文和苏城分头询问了这些人,初步得出结论,这家存在家庭暴力,今天的流血事件应该属于长期压抑下的爆发,□□很可能是丈夫的出轨。
处理完案子之后,杨凯文在路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包烟、两块三明治、两杯速溶咖啡,苏城回忆自己喝完咖啡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大约十五分钟左右,还是杨凯文叫醒他的,但车刚开了没两分钟他突然停下来,盯着马路对面一辆车看,接着打开车门走过去。苏城以为他发现有什么可疑,也下了车跟过去,那车没关窗户,杨凯文一句话也没说,突然掏出□□朝着驾驶室的人开了两枪。事情来得太突然,苏城已经冲到跟前,杨凯文转身,枪口抵上他的太阳穴,不过没有开枪,而是把他铐在后座。杨凯文当时应该是想逃逸的,安全带都系上了,但他在驾驶室犹豫了两三分钟,最终放了苏城并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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