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蹙眉道:“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不觉得。”
“你到这种地方喝稀饭?”
顾成心说鲜花蜡烛你都没觉得哪里不对,一碗稀饭招你惹你了。起来弄了块五分熟的牛扒往桌上一放,血丝宛然可见。苏城立刻就不行了,忍着没跑,目光却是尽往天上飘。顾成屈起食指在桌上敲了敲,“往这儿看。”
乐晓北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画面。他们人多,也没必要介绍,开场之后众人各自觅食,他就趁机过来打个招呼。他不知道苏城的事,虽然极其纳闷苏城面前只有孤零零一碗玉米粥,但跟顾成不熟,也便没有多话。苏城则借机搂着他离了桌,亲亲热热说了好一会儿话。
乐晓北问他怎么瘦了这么多,苏城想起刚才那块牛扒心有余悸,叹一句说来话长。苏城不想坏了乐晓北的胃口,刚好乐晓北也顾及着他这边有顾成、自己那边有队友,并未深谈。
苏城磨磨蹭蹭回到座位,顾成已经将牛扒切成小块,冷冷道:“今晚你不用吃,看足十秒,看多少我吃多少。”苏城委委屈屈道:“我能先去要个呕吐袋么?”
恐惧中最难以逾越的就是恐惧本身。当坚持过最初的十秒,一切都容易了许多。
一开始的确是在几欲作呕的状态中煎熬了一阵子,慢慢地便有所好转,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因为没吃东西想吐也吐不出,还是看的太多麻木了,产生了顾成说的什么res抗性,总之真的好像之前他自己所讲的那样——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今天有些进步,但苏城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愉悦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抗性”对于血腥的现场无异于杯水车薪。顾成道:“给你讲个故事吧。我十四岁的时候在学校田径队,有一天我们出去拉练,一共两个带队老师,其中一个是教务处搞后勤的,临时凑数顶个班,没想到就凑出事了。体育老师让他骑自行车,他非要一起跑步,结果没两公里就把自己跑出毛病了,120要求跟个人,体育老师不敢把几十个学生丢在外面,我就跟车去了医院。那个老师躺在车里哼哼唧唧说胡话,哎呀哎呀地喊叫,还伴随着手舞足蹈,护士一个人按不住,叫我一起帮忙。然后半路上他吐了。都不用看,那个味儿一出来我也跟着吐了。护士是个小姑娘,目不斜视,面不改色。”
苏城一直聚精会神,听到这儿仿佛也闻到了“那个味儿”,忍不住又恶心了一下。他隔着大大的餐桌摸摸顾成脑袋,“十四岁呀,可怜孩子。”
顾成翻了个白眼,“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苏城大大地点头,“你用亲身经历告诉我,吐着吐着真的可以习惯。”
顾成凉凉道:“不好意思,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对呕吐物的抗性远远弱于对残肢断臂的。”
剧情反转太快,苏城呆了半天,悲愤道:“那是怎样啊?”
顾成心里暗自发笑,不再逗他,正色道:“趋利避害是万物本能,你试着把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想你为什么要做这一行,想这份工作对你有什么意义,想如果适应不了你会失去什么。”
苏城觉得这几句话有点儿抽象了,正试着消化,顾成接了个电话,脸上瞬时乌云密布,除了接通时的“你好”,全程一个字都没再说过。苏城问他怎么了,顾成答非所问,“有点事我先走了。”苏城看着他都快走到餐厅门口又折回来,黑着一张脸道:“一次失败不代表次次失败。”本来应该如沐春光,结果却是山雨欲来,搞得苏城都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一句鼓励的话语了。
第32章 男人的初恋只有一次
顾成走了,苏城一个人守着一张大桌子,感觉傻乎乎的,又很没意思,想跟乐晓北打个招呼也先走。跳水队那帮子似乎兴致挺浓,他看了一圈儿没找到乐晓北,却在洗手间门口碰见了人。
乐晓北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开门出来差点跟他撞个满怀,下意识向后躲避时脚下打了个滑,苏城还未及伸手,乐晓北身后已经有人扶了他一把。
乐晓北十五六岁时和严辉好过一阵子。
在近乎封闭的体系里男女关系很难简单清透,只要闹得不是太过分,教练们通常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十二三岁之前小男孩小女孩睡得迷迷糊糊被师兄师姐推着拉着、连哄带骗到别的房间睡上半夜是最常见不过的了。乐晓北这方面确实比较晚熟,差不多过了十四岁才知道了换房换床的猫腻,那还是队友实在看不下去强行解释的,然而才刚以为自己明白一点了,就又被男生和男生之间的交换整懵圈了。等再次理出个头绪的时候,已然和严辉走得非常之近了。队里的人都非常上道,生命中的特定阶段有特定的娱乐方式和情感寄托,一旦离开这个载体就自动删除,没有人会把这一段混乱的岁月带到以后的生活中去。性别这个最大的问题在他们这个小世界里恰巧最不是问题。
严辉比他大一岁,那段时间对他特别的细心体贴,处处照顾,那时正是无知无畏又容易冲动的年纪,懵懵懂懂就和人家好上了。那时候他认知里所谓的“好上了”,无非就是关系比跟队里其他所有人都亲密,可以讲很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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