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面露惊恐,但似乎并不是因为听说“鬼人”进了自家客栈而惊恐。他的脸上忽然撕裂出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感,膝盖狠狠磕在地上,跪道:“辅国大人、小公子,不成、不成!绝对不成!”苏瞳把剑撑在地上,眉头微拧:“不成?”
“我听说‘鬼人’杀人如麻,五州上下都走遍了,至今还没人抓到过他。要是真如你们所说,那一位找上了我的店,看起来他只不过想要寻个地方住一段时间,不会做出‘其它’事情。”老板语速飞快,“两位若是惊了他,又不能把他绳之以法,导致他大开杀戒的话,小店该如何是好啊?!而、而且,两位自己也有危……”
他话尚未说完,云离和苏瞳确也想到了乜秋不好对付这一节,正在犹豫,门外的小厮把房间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有一个忽然带着哭腔道:“苏大人,小公子,你们既然是为这事来的,就请救救我们吧!”
老板瞳孔紧缩,冲到门边苍白地吼道:“你给我闭嘴!”
那小厮兀自道:“十月份,有个浑身是血的巫师找上了我们老板,要老板给他腾房间。威、威胁我们说,在他自己想走之前,要、要是因为我们的原因被人发现了,就、就把我们的头都砍下来去、去喂狗……苏大人、小公子,不管他是不是什么‘鬼人’,我们都、都拿他没办法。你们找着了他,千万千万不要走掉不管啊!”
那老板闷吼了一声,踹了门一脚,假想力道可以传到门外似的,怒道:“我们都要被你害死了!”
云离拽他到边上去:“你依着那家伙,不怕他住够了之后杀人封口?!”
老板抱着脑袋蹲下来,哭道:“小公子,那你说我要怎么办……你说我要怎么办?”云离拖来凳子要他好好坐着,道:“你把自己想得太悲情了,要我说,你的损失不外乎几个月房钱,丢不了命。”“什么、什么意……”“杀你们动静又大、又没有用,他干嘛杀你们?”云离端着桌上那碗在老板眼前晃了下,又道:“你看,他穷得只吃得起这个,不耍耍威风骗骗免费的住宿,那么冷的天,他难道去桥洞底下睡觉吗?”
老板睁大眼睛,哗哗的眼泪流着流着就干了。
云离:“你先出去,好好招待客人。”
“啊?”
“你提醒了我,那家伙不好绑,我们今天先不打架,只好好谈谈话;若谈崩了还是要打……”云离在老板肩上推了一下,“我就给你个信号,到时候你再散客闭店也不迟。”老板惊疑未定,云离吹了声口哨,道:“这个信号怎么样?”
“可……”
云离对苏瞳点了点头,苏瞳垂下眼,把门打开一隙,让茶馆老板从门缝里出去。无奈老板的肚子福气滚滚,好半天都挤不出去。云离正要掀他一把以助力,“破剑”突然嗡鸣着腾起,在空中一挡,与“空气”敲出了某种似曾相识的声音。
“破剑”变换姿态连敲多次,好不容易复原的剑身又挂了彩。
那颗木球!
“缺牙破剑”猛然一横朝内飞去,似乎把某个想要从门缝中逃走的东西逼回了房间。
老板不走了,转身向里又跪倒在地,道:“先生也看见了、听见了,不是我告诉别人你在这里的,而是苏大人和小公子自己发现的。”他正说着,房间中一道符咒焚火而化,借符咒消隐身形的破巫师立刻显现出来。
木球和“破剑”在旁边对峙着。
乜秋极好说话似的,笑道:“不怪你不怪你,我小哥神通广大,他有心来找我,我躲到天涯海角都藏不住。”云离托那茶馆老板起来,催他带着大家下楼去忙。老板还在做梦,由惊慌不已的众小厮搀下了楼。
乜秋勾了勾手指,木球极为不舍地合拢“嘴”,钻进了他的袖子。“破剑”条件反sh-e地追了一截,后察颜观色,收敛气息回到了云离身边。乜秋把那碗忘记处理的汤圆塞到柜子里关着,待到桌上清爽了,又摆好凳子,自己先坐了,再请云离、苏瞳快快坐下。
“……”
乜秋:“小哥,听你要跟我聊聊,我高兴得不得了。憋了好几个月,蘑菇都要从我嘴里长出来了。”
云离拉着苏瞳坐下来,冷道:“那你刚才准备跑出去,是要卖菜来招待我们不成?”
乜秋交ch-a十指拖着下巴,不谈“卖菜”这节,笑容更盛:“见到小哥和苏公子好好的,我就高兴了……咦,小哥,你们都有孩子了啊?”眼见破巫师的手要碰到纳袋了,惊愕于对方感知能力的同时,云离侧身避开,把鱼鱼护好。
破巫师缩回胳膊,撒开两手道:“好好,不碰、不碰。”三人沉默半晌,乜秋撑着桌子站起来,凑近云离,端详了片刻;云离知他在看什么,见他欲言又止,淡淡道:“我知道,我被鬼盯上了。”乜秋睁大眼:“那小哥可知道跟着你的是什么鬼?”
乜秋一副吃惊不小的神色,云离猜不出他看出了几分,定了定,摇头。
“小哥,这鬼不简单呐。”
乜秋只觉出云离额头上的印记气息不浅,却半天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叹了口气,似是要放弃。苏瞳眉头一锁,略有颤抖的声音带上了命令的意味:“你诊诊。”乜秋坐回去的动作滞住了,带着试一试的心态上前再看,表情难得严肃,口中依旧说笑道:“苏公子这话就怪了,明明知道我从来没治好过人,却放心把小哥让给我诊。”
云离听他是故意挑起苏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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