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知道自己没有理由给那个人打电话,但或许是“表哥”这块遮羞布还没抖落干净,他又总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个摇摇欲坠的立场,支撑着他出现在魏晟的生命里……
先前吞下的酒精仿佛在体内点燃了一把火——顺理成章的拨出电话,谁让他把对方的号码放在快速拨号键上呢?
……听着滴滴拨号音,李平朗想,他应该说点什么好呢?
是装作无事的问那人在做什么,关心两句,又或是说点别的……可是他们之间早已没有别的话题,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
李平朗靠在洗手台前,突然就有些难过,他抖着手想将电话挂掉,可偏不巧,又却在这一刻接通了。
对方的呼吸声混杂着电流音回荡在耳畔,一时没有开口——李平朗紧张的呼吸都停止了,他忙不迭抽了口气,从呕吐后还隐约生疼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嘶哑的音节:“……喂?”
回答他的,却是一个清脆的女声。
“你哪位啊?”
“……我……”李平朗一下子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我……是他……表……哥……”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他终于体会到了魏晟当年的心情,只是时过境迁,比起醒悟,更像是报应。
第11章
李平朗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林渡正站在走廊上抽烟。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包厢里有大半人已经不省人事,余下一小部分尚有意识,但也差不太远了。林渡让经理挨个叫车把他们送回去,回头看见李平朗满脸水渍的模样,挑了挑眉。
光线太暗,他以为对方只是喝蒙了去洗了脸,不紧不慢的递了根烟过去:“年轻人,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
李平朗暗自苦笑了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他手有些抖,像是醉了。
林渡自顾吐出一口雾气,伸了个懒腰:“好了,我也该走了,助理在门口等我……对了,你住哪里?需不需要我捎你一程?”
“……谢谢林总,不用麻烦了……”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一会。
林渡笑了下,先前挂在鼻梁上的金丝镜不知什么时候摘了下来,露出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李总真是好兴致。”
李平朗心知对方又误会了,却又没那个精力解释,十分敷衍的扯了扯嘴角。
林渡被他的助理接走了,留下李平朗一个人,他走出了ktv,来到因深夜而显得无比空旷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直到脚酸了、腿麻了,被酒精麻痹的头脑又被夜风吹清醒的时候,天终于亮了。
李平朗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东方隐约泛起的天光,长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他闭上干涩到有些发疼的双眼,安静的等待着太阳升起。
李平朗还记得,在他与魏晟分裂的那个清晨,台风走了,耀眼的阳光穿透云雨,投在被暴风雨肆虐过后,积水未干的街道上。
魏晟就是在那个时候选择了离开——而同样是一夜无眠的李少爷撑着被酒精摧残过的大脑,满眼血丝的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他犹豫了很久很久,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街角,斩断了他的踌躇。
李平朗当时整个人都慌了,像是灵魂被狠狠撬去了一角,留下一个无法填补的巨大空洞——那种无措感更甚于被告白的瞬间——何况被自己一起长大的表弟喜欢上,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
记忆再往前推,回到决裂的那个瞬间,魏晟的情绪并不稳定,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告白的话,之后又趁虚而入的将完全呆愣的表哥按在墙上,狠狠地、仿佛要拆分入腹似的吻住了,尖锐的牙齿撕咬着带有酒精味儿的唇瓣,直到泛起铁锈的腥甜。
李平朗像是被狼咬了一口,本能缩起肩膀,发出呜咽的痛呼,等到嘴唇都被对方吸吮麻了,眼里泛起的酸意退了,才终于晃过神来,聚齐力量狠狠将人推开。
魏晟踉跄着后退几步,抬起头看向李平朗的模样他现在还记得——那双明亮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像是最后一颗星星也熄灭了,余下深邃而空茫的夜。
李平朗只觉得胸口发闷,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本能否定了这份感情——不管是出于道德还是作为兄长的责任;他又想起了那些互联网上的传闻,除去同性之外,他们身上确确实实流淌着同样的血……这是一条注定被排挤、被厌恶、被歧视的路。李少爷混账惯了,风言风语伤不了他,但一想到从小便活成“别人家孩子”的魏晟很有可能经历这些,他就难过的快要窒息。
他痛心了,却找不出言语来安慰,只想着表弟那么懂事一定会想通——却没能料到那人骨子里也是同样的倔强,宁可一意孤行自毁前途,也不愿妥协下来,放下这段不该存在的孽缘。
于是李平朗开始骂,他几乎说光了难听的话,只想让他这个优秀的表弟回过头……后来才终于发现,他不是不能接受对方的感情,而是他不敢。
他可以花天酒地,可以游手好闲……但是魏晟不可以,因为他是他的弟弟,当年那个抱着他哭泣的少年在不知不觉中活成了他最憧憬的样子,优秀、冷静、成熟……魏晟的性格里有着李平朗没有却又崇拜的东西,像一张完美的画,他看着那颜色铺满整张白纸,所以不能容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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