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卫生间抽拉门滑动的声音,屋里有地毯,将脚步声藏匿无踪,接下来什么都听不见了。
昨晚虽然喝醉又被下药,但大部分记忆还是在清醒后回笼到脑海中,纪之楠还没想好该怎样面对,索性继续装睡。
装了十几分钟就憋不住了,从头到脚的不适感让他在清醒的状况下很难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他猜秦魏宇应该在处理工作,于是扭动身体打算翻个身,顺便拿手机偷偷看下时间。
盖住大半个脑袋的被子在动作中下滑,纪之楠摸了半天没找到手机,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秦魏宇正在床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纪之楠一时忘了反应,额头上就有个干燥温暖的手贴上来,秦魏宇摸了他的额头,又摸自己的,神色稍霁,轻声道:“还早,再睡会儿。”
纪之楠眨了下眼睛,对当下的处境还有点懵。
昨晚战况激烈,而现在他身上除了酸痛,并没有其他不舒服的感觉,皮肤干爽,连身下的床单都是绵软舒适的。
秦魏宇以为他担心工作,补充道:“剧组那边已经帮你请假了,你尽管休息,不用担心。”
纪之楠听到“请假”二字,睁大眼睛跳起来,又因为腰部袭来的强烈钝痛躺回去,脸色瞬间煞白。
秦魏宇吓了一跳,忙用被子把不安分的小家伙裹好:“别乱动,小心着凉。”
房间里的空调制热效果不好,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他记得纪之楠从前就很容易感冒,鼻尖总是红通通的。
纪之楠觉得丢人,扶腰慢吞吞换了另一边侧卧着,不去看那个人。
既然已经请过假了,他现在再挣扎起来上工反而显得可疑。
罢了,那就休息一天吧。
从来不睡回笼觉的纪之楠,居然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还是静悄悄的。纪之楠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秦魏宇已经走了。拥着被子刚坐起来,就看见秦魏宇背对着他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
像收到感应似的,他回头和纪之楠四目相对,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浅笑:“醒了?饿了吧?”
纪之楠不由自主地点头。
秦魏宇表情又柔和几分,走过来拂了一把他额前的碎发:“早餐马上送到,再等一下。”
大约五分钟,早点和小桌板一起被送过来,热乎乎的包子、粥和小菜摆开,烟火气扑面而来,纪之楠这才有了点真实感。
他拿起勺子喝了两口粥,被身边人黏在他身上的视线弄得浑身发毛,试探道:“你……你也吃啊?”
“好。”秦魏宇好像就等着他这句话,侧身坐在床边,拆了一副新餐具,慢条斯理地吃。
胃里有了食物,迟钝的大脑渐渐开始运转,纪之楠边吃边回顾昨天晚上的事,越想越胆战心惊。
信息量何止是大,简直是突破天际。
被打乱顺序的记忆碎片一块一块重组,他自动忽略了一些模糊不清的部分,挑拣到最后,只剩“我来找你”这句话清晰地刻在脑子里。
早晨向来没什么胃口,纪之楠放下勺子的同时,秦魏宇贴心地拿了纸巾递过来,然后主动收拾桌子,把小桌板移开。
洗完手再次坐回床边,非常自然地捏了捏纪之楠放在外面的手,摸到他手心里有汗,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
纪之楠在吃饭的过程中已经在脑中整理过一遍,然而现在又成了一团乱麻。他察觉到秦魏宇在等他问,说不定已经准备好如何应对了,可他仍旧觉得开口异常艰难。
他上辈子看起来勇往直前,一副粉身碎骨浑不怕的样子,其实内里是个掩耳盗铃的胆小鬼。他的爱并没有那么无私,他也渴望得到回馈,只是方法愚蠢得可笑,通过自我蒙蔽,自我欺骗来得到安慰,给自己筑建起一座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周遭的人大约也是看他可悲,或者认为他无药可救,从来不屑给他正面打击。所以当真相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时,才会残忍到让他本就不堪一击的那层薄薄的希望顷刻间灰飞烟灭。
纪之楠双手揪住被子,又松开,沉下一口气道:“昨天,谢谢你。”
秦魏宇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错愕了一瞬,随后道:“没关系,应该的。”
“你昨天说的……”纪之楠刚起了个头,秦魏宇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他拍拍纪之楠的手背说“等我一下”,然后站起来拿起手机,在窗边接听。
纪之楠悬着的心又扑通一声落回去,紧绷的肩背也松弛下来,仿佛这个电话救他于水火之中。
房间面积不大,又只有一间,秦魏宇这次没有躲到卫生间接电话,声音更是清楚明晰。
“没事,让他折腾……华晟那边现在不重要……嗯,盯紧点……有事再联系。”
寥寥几句便结束了,纪之楠听到“华晟”这个名字无端地有点紧张,印象中好像是秦氏集团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秦魏宇把手机放回桌上,回到床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继续吧。”
纪之楠沉默片刻,摇摇头:“我想再睡一会儿。”
一个电话的功夫,小乌龟又把脑袋缩回龟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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