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离开房间。深见焦急大喊喂,你们回来啊,这些人仍头也不回地走掉。
凌乱的卧室里,只剩下三个人。
深见握刀的手一直在抖。光是站着不动,真的背后就好像有蓝色火焰般的怒气,不断向上窜烧。
「放开千昭。」
狮子发出隐忍的咆哮。
「……你、你先出去,到阳台上去。然后,我再放了他了。」
「不行。你这个人说话不讲信用。」
「你、你不照我的话去做,就别怪我宰了他!我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有这个胆量吗?」
「哈……哈哈,你以为我不敢?……我为什么不敢?反正,我又不是没杀过人!」
真微微蹙眉。
摇摆不定的刀子,从千昭的咽喉移到眼前。
「吶,千昭……我最近急着用钱,偏偏你账户剩的那点零头,连拿来塞牙缝都不够……我实在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跟你老妈调点头寸。」
刀尖发出明晃晃的光芒。彷佛在那里看见了母亲的身影,千昭瞪大眼睛。
深见和母亲。
脸色惨白的……母亲。
「她成天要死不活地躺在家里,有再多的钱也没用。所以呢……我就拿上次拍的纪念照给她看。」。
深见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就是你那张出水芙蓉的照片。我还好心替她解说,你身上怎么会湿透了。」
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结果,我还来不及叫你妈拿钱,她就心脏病发作……特别看护赶过来,我爸也冲了回来……哈哈,你妈她啊,连个屁用也没帮上就去见阎王了。」
好热。
沸腾的血液争相要从毛孔喷出。在怒发冲冠的激愤中,千昭把牙根咬得吱咯作响,突然发狂似地一口咬住眼前的手背。
皮肤被咬破的触感传向牙龈。
深见仓皇惊叫,刀子掉了下来。
千昭一把捡起,宛如野兽般敏捷地扑倒深见,骑到他身上。他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矫健的行动。肾上腺素充斥全身。身体的痛楚和苦痛,都再也感受不到。
他吐掉嘴里咬下的一层皮。
血红皮肉啪一声黏在深见脸颊上。
「畜生!」
自己的声音好像异常高亢。
「你,你这个、该死的…该死的…畜……」
不知为何,自己竟然口吃了。
深见拚命挣扎,千昭大吼着吵死了,朝男人的锁骨刺了一刀。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刀子,所以只有轻微划伤。尽管如此,深见就像被捉到的蝉一样,发出尖锐刺耳的惊叫,老老实实地再也不敢乱动。
「听、听说你搞大了女人的肚子?而且还两个?你这个qín_shòu,一直都在骗我──」
够了吧?我可以、杀了他吧?千昭体内有无数个声音在群起叫嚣。那一天,那一夜、那个时候……在豪雨般络绎不绝的暴力下,被凌虐得瑟瑟发抖埋头哭泣的过往的千昭,正齐声嘶吼着,咆哮着不可原谅,
「千、千昭,不要……不要啊!」
「颈动脉。」
千昭喃喃说着,把刀子抵在那个部位。只要割断动脉,这个男人就会出血过多而死,千昭会被喷得满身是血,但那又如何。这个男人,还不是曾经浇了他一身尿液。
「千昭!」
他把手上的刀握得更紧,真叫了他的名字。可是,他不能回头,因为,这个猎物会逃掉。
「千昭,不可以!别杀他!」
「不行。」
千昭摇了摇头。
即使是真说的话,他也不听。已经不行了。谁都劝不了他。千昭体内最原始的部分要他杀掉这个人。唯有如此,自己才能继续生存。
「千昭,冷静点!算我求你,冷静一下!」
「你什么也不懂。」
千昭俯瞰着面无血色的深见。总觉得眼睛好痛。也许是自己一直没有眨眼吧。即使是一眨眼的时间,他都不能把视线从猎物身上移开。
有多少次想杀了他。
做过多少次掐死他的梦。
每次骤然惊醒,都松了口气发现那只是梦,却又为了只是梦境而沮丧失落。
「你们这些强者,不可能明白我的心情。这是绝无懂有的机会了。你曾经把我比喻成瞪羚。这是只能任人宰割的瞪羚,唯一能够杀死敌人的大好良机。」
刀刃刺进皮肤。鲜红的血珠缓缓涌出,深见哭喊着饶命啊。
「千昭,你错了,你知道的。你应该知道,怎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我不知道。我是个弱者。所以,一定要趁现在杀了他……」
「不对!」
真奋力吼叫。浑厚坚定的声音把墙壁震得劈哩作响。
「真正的强者能忍人所不能忍。因为坚强,才能百折不挠。千昭,你不是瞪羚。你一直是坚忍不拔的狮子。……你知道吗?在狮群之中负责狩猎工作的是雌狮。雄狮很少在狩猎,牠们的工作是保护狮群,捍卫自己的家园。」
保护,保护狮群──捍卫自己的家园。
「千昭,你一直以来坚持在做的就是这个。」
真的手伸向他。
可是,千昭还是死握住刀子不放。他一点也不想放。这份椎心蚀骨的憎恨和愤怒,不是轻易就能抹煞。
「千昭。」
真深情地呼唤僵硬不动的千昭,用手握住刀刃。
「那好。由我来动手。你不需要为了这个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毁掉自己的人生。我答应你,我帮你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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