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问我,打算一直这样吗。当时我想了很久,一直哪样?现在是哪样?我想了好多东西,可是都想不通,都模模糊糊的,就像我们的每一次矛盾一样,从来没有真正戳破解决的时候。言言他好像不喜欢解决矛盾。”
“还言言,叫人大名儿!”
“好好好,言…秋言他都不发火的。我做的事情让他觉得不对或者生气的,我都从来没有收到过他的任何反击。有时候我觉得他一点儿也不主动。我取悦他这完全没问题啊,反正我爱逗人开心。可是秋言他是真的开心吗,还是因为他太熟悉我了,为了照顾我的情绪,而装作开心的样子让我开心。”
“不用这样的,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的。”
“现在你能懂一点了吗,我烦的不是我不爱他了,烦的是我觉得他对着我没有真实的反应了。他总是照顾我的情绪,刚开始让我觉得很惊讶很舒服,可是看久了,发现这些惊讶压根就是他设计出来的嘛,那还有什么意思。”
杯已见底,丁策的眸子被上方带着暖意的灯光点亮,他的眉梢软弱下垂,而目光还是牢固锁定着对面的人,像是在劝什么剖析什么。可是这单虎吊儿郎当,偶尔应一句,时不时摆弄手机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一个认真倾听的人。
弄得丁策这么执着的自白,好似一个正在练习独角戏的演员。
“我当然知道他是为我好了,但是我俩又不是妈妈带儿子,我不需要这种关怀啊,爱人之间需要的只有真挚的爱。”
屁嘞,还真挚的爱。
真者不善,善者不美,美者不真。
你要的确那么渴望真诚,那抱歉,我这里只有真挚的怒火。
刚点完老板朋友圈的赞准备退出软件的任秋言,发现自己差点遗漏了,早些夜里来自一生好队友的单虎的大段语音。
一觉起来便是新的一年了。年前拼命工作攒的假期在早春感情的乱麻理清后缓缓而至。
任秋言按时下班,回家换了衣服,把冰箱里最后一点剩饭扫光后,开车去了单虎唱k的局。车倒进门口的停车位,刚关上门就听到不远处单虎招呼的声音。任秋言锁好车门抬头,只见单虎和丁策两人长长的影子,和黑暗里燃气的烟头。任秋言边走边嘀咕,这两人关系都这么好了。
三人汇合后进了包厢。包厢里无非是看过多次的旧面孔,是他和单虎一起长大的院子里的小孩,是曾经一起打球的同学。出国之前,任秋言曾想过,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些脸了。可是分离这件事,说简单很简单,转身之后再也不见的人多得数不过来,但说难也难,兜兜转转,回到故土回到原点的人也比比皆是。
丁策站在任秋言身后,亲密地推着他的背回到包厢,席间有人看到俩人的动作起哄:丁策!说好了人来了你要唱歌的啊,大伙儿都等着呢!
丁策潇洒挥手,弯腰点了首歌。音乐响起,众人爆笑,是张宇的《大女人》。
“有的时候急急忙忙袜子会反穿…我还是爱你的,你那是什么眼神,不要在心里偷偷算计,说来说去只是要证明再证明我最爱你。”
像我这种男人要懂得珍惜,偶而一点软言细语说来听听,眼一睁一闭,不要太挑剔,要爱就要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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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番外
《续火》
昨夜下了一点小雨,断断续续地,像早shú_nǚ孩的哭声。
半夜时分,雨水从空中歪歪斜斜地落在地上,风只要来一阵,地上的凉意就深一层。
任秋言就在这一层一层加深的凉意里醒来。
无论睡眠深浅,任秋言半夜醒来的原因总是很随机:有时一夜无梦,却偏偏被落上枝头的鸟吵醒;有时枝头停着一群鸟叽叽喳喳,却偏偏在它们飞走时,被树叶沙沙声响弄醒。
惊蛰过后,天还是很冷。
尽管太阳出来的时间多了,天黑得晚了,可这明朗的天空仿佛一张假笑的脸,冰冷又扫兴,极具欺骗性,把人骗得换了轻装出了门,又骂骂咧咧地回家。
于是人们还是过得像冬天那样,该穿多少穿多少,像是春天没来似的。
任秋言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在被子里,鼻子被冻得没有知觉,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确认自己是否在呼吸。他打开被窝一角,迷蒙着眼看时间:三点四十分,是无事可做的凌晨。
半晌,他起身把暖气打开,平躺在床上,双手从被子两侧伸出来交叉叠在肚子上。
这个姿势使他想到自己的父亲。
很快他又要长一岁了。
一年年的,他感觉到自己正一点一点发掘着人生的乏味。那是一种永恒的、终极的乏味,不是学生时期那种由意愿决定的乏味,对上课的抱怨会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烟消云散了。学生时代的那些日子里,满足感总是微小又具体,时间的流速总是依着环境的转移而变化,教室门与球门之间是两种心情。
现在,任秋言有着稳定的工作,不多不少的假期,他掌握着自己的生活,每天操心着这样那样的事,看上去很忙,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可乏味却未曾因忙碌而减轻过。哪怕他一直说服自己在尝试新的事物,可是尝试新的事物这件事本身,不就是一件重复在做的无聊的事吗?换汤不换药,任秋言偶尔也会这样想。
每当他有这样的想法时,他就想到自己的父亲,想起父亲平躺的姿势,略微浮肿的双手叠放在隆起的肚子上,随着呼吸起伏着。在他想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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