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楼,中间那桌坐着两名男子,都是风度翩翩,儒雅书生的打扮,见了她们,连忙起身。
“这是何意?”苏墨安入座,看着钟白术问道。
“是我听说钟兄巧遇你们二人,求他让我也加入,因未与你们商议,我包下这楼作为赔礼。”王贤见苏墨安向钟白术讨说法,自己站了出来,解释完双眼一直盯着顾念,那热切的眼神仿佛要透过面纱去看其下的容颜。
顾念和苏墨安同时露出了厌恶之意,只是一个低头掩去,一个直白的表现出来。
“王公子的眼睛倒是明亮,只是得多加小心,听说胡公子的眼疾会传染。”苏墨安不动声色地挡了挡顾念。
王贤既与钟白术认识,也必然知道胡耀的眼睛是被毒瞎的,没有眼疾一说,当下二人都惊惧地看着苏墨安,真是她做的?
顾念看钟白术盯着苏墨安不放,紧随其后加了一句,“既是会传染,钟公子也要多费些神才好。”
王贤只当顾念并不清楚其中内情,“顾姑娘真是心善之人,只可惜……”说话间意犹未尽地看了眼苏墨安,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没说完的话,只可惜被花医这等心狠手辣之人强迫。
苏墨安不以为意,还追着问:“可惜什么?”
王贤这些年只是读书,还未多接触官场和江湖,被苏墨安前面一吓,有些退意。
苏墨安语带嘲讽:“可惜堂堂太傅之子,话也不敢说完全,公子哥花钱的本事学的十成十,自己父亲直言劝谏的本事一分也没学上。”
这话说得直接,钟白术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话,他心里也有些恼怒王贤硬是在他之前包下万香楼,逼他带着来赴宴。
王贤心仪顾念许久,又带着读书人的清高,此刻怎么也不想在顾念面前失了面子,被讽刺以后涨红了脸:“以顾姑娘的身份来说,这点银子不算什么,我只是可惜如此佳人被你下药控着,终日不得欢颜!”
苏墨安第一次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顿骂,怒极反笑,手指在袖中摇摆不定,哪种药的药效合适点?
顾念听到这话顿时沉了脸色,有人打着她的名义来说苏墨安,惹得她青筋暴动,今日应该带剑来才是。
“王兄慎言!”钟白术看苏墨安笑,即使是带着怒气,依然被惊艳到,回过神来看这两人阴沉的脸色,连忙出声。
王贤见苏墨安不说话,只默默摆弄眼前餐具,以为她心虚了,态度更是嚣张:“我可曾说错话了?这毒妇凶残嗜杀,也不知平日里怎么对待顾姑娘!”
钟白术听他这么说自己的心上人,也动怒了,“你太过分了!苏兄不过是自保,杀人情非得已,你莫要胡言乱语!”
王贤说得起劲,“你现在还喊她苏兄,便该记得她是如何女扮男装的。那些个刺客暂且不论,谁人不知她为了一个妓子就杀了五十余人,心肠如此歹毒,还不让人说么!”
这边顾念却是直接将手中的东西掷了出去。王贤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什么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然后脸上淌过温热的液体,回过头去,一根筷子笔直地插在墙上,上面还带着血迹。
苏墨安见状,手腕一翻,将银针隐了回去。
顾念看着还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的王贤,语气生寒:“墨安待我极好,何时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往后再让我看见你,流血的就是脖子了。”然后又偏过头去对钟白术告辞:“今日多谢款待,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拉着苏墨安就要走,偏偏钟白术还不识趣地挡在她们面前:“苏兄!不是,墨安,你听我解释,王兄他不是有意冒犯的。”他怕苏墨安听了王贤之前的话对他有迁怒,连忙改了称呼。
顾念简直要火冒三丈了,原来看在他为苏墨安说了话的份上她还愿意以礼相待,现在看来这人也是一个得寸进尺的。
“墨安二字也是你能喊的?你今日请的客人对我们有诸多偏见,想必你也是如此,往后也别再来碍眼才是。”
钟白术和王贤没料到这种情形,顿时都愣在原地,倒是原来生气的苏墨安笑了出来,这次是真心实意。顾念又看到了那个漂亮的酒窝,眼神一偏看到钟白术也呆住了,冷哼一声,忍着捂住那个酒窝的冲动,更加用力地扯着苏墨安出去。
把人扯出万香楼,才低头抱怨:“你刚刚怎么不动手,让那个什么王贤吃点苦头才好。”
“你不是动手了么?”
“我动手那是我的事,不如我们回去,你再下点药?”
苏墨安乐得看顾念为她出头,但见顾念真的想带她往回走,还是摇了摇头,“不回去了,倒胃口。”
“他都那样污蔑你了,你还不如干脆作恶。”
“谁说我没作恶?”苏墨安突然眨眨眼,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你掷出去的筷子可是我递的。”
“那上面有什么?”
“让人起红疹的药粉罢了。”
“你就不怕我着了道。”
“那种情况下,难道还会继续留下来吃东西么?何况我见你情绪激动,想着筷子比茶杯好些。”苏墨安想到顾念对苏易“手滑”的那次,深感自己有先见。
是了,当时自己应该是握着茶杯的,只是后来被苏墨安换成了筷子,正生气也没察觉。要是是茶杯就好了,筷子才划了条血痕,哪里够消她心中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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