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是唐家历来最看重的节日,一是因为秋天灵气很盛,而中秋这一天尤甚;二是因为这一天是唐家先祖唐越道长的冥诞,同时也是现任家主唐乾的生日。每年今日这里都会有隆重的聚会,外家会来到本家宅子一起庆贺,而今年尤其热闹,因为离开本家十几年的二少爷竟然回来了,还带着个不知来历的小子,家族内外在一夜之间知晓了这个消息,八卦的好奇的看戏的不在少数,因而节日的氛围在往年的热闹之外,似乎多了些畸形的喧嚷。
第二天从早上起,大堂上就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姓唐的占了一半。
仙草灵芝、神兵利器,甚至是地契支票,各种贺礼源源不断地往唐乾眼前送,重要的人就一起喝杯茶说几句话,不重要的连面都不见就被其他家人招呼了去,或送或留都不在堂上人的眼皮子底下。三六九等在这个猎人家族里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各路人马人一波一波地进了院子,又零零散散地消失在院子里的各处。
言朗和路远闲得没事,在大堂外面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站着瞧热闹,路远震惊于来人之多,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昨晚的唐家明明很清静,他怎么看也觉得这谷地里住不了那么多人。
言朗抱着双臂靠在回廊的栏杆上,遥遥望着那些人来来去去,飞了飞眉毛对路远说:“这场景很蠢吧?”
路远知道言朗指的是什么,笑着道:“我怎么觉得你家这么像是拍电视剧的啊?这场面,啧啧,这还是没落了呢,要是不没落……即使是现在,吾等小民也真是不敢高攀啊。”
言朗一伸胳膊揽住他的脖子,朝他耳朵吹了口气,悄声说:“别紧张别紧张,没人会吃了你的,啊。”
路远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但其实他心知肚明,自己的确很紧张。他短短的二十年人生中,一直只是跟爷爷相依为命,从来没有过跟亲戚相处的经历,更妄论这样大的家族聚会场面了,更何况这是言朗的家,以自己跟他如今的关系,或多或少心里总是发憷的。
“你就当成随便在哪里吃了顿酒宴就行了,不认识的人全都不用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见到。”言朗表情很认真,像是在上课,说话一板一眼的,“你也不用想那是我的家人什么的,就像你对待唐仪安一样,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是我喜欢你,又不需要别人也喜欢你。”
路远乍一听这话,竟生出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怪异感来,随后他摇摇头甩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在心里改了一下措辞,是丑女婿见岳父。
两个人看够了又无所事事地在宅子里溜达着,路上撞见的下人都不过低低唤一声“二少爷”,便赶忙去做自己的事,真正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
路远走着走着随手在花坛里扯了根半枯的草,叼在嘴里晃晃悠悠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带了些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桀骜。言朗转头瞥见他这幅样子,心脏恍惚停了半拍,在某一瞬间竟然觉得是莫予回来了。
正在他出神的时候路远忽然开口:“我以为猎人一族都很有气节,喜欢独来独往呢。”
言朗吓了一跳,思绪急转回来,明白路远指的是家族帮派之类的问题,于是嘲讽地笑了笑:“你那么聪明,猎人世家的身份能带来多少好处,而权力能对人造成多大的影响,我就不信你不明白。老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灵能者也是人,怎么能例外?”
那所谓的匡扶正义呢?斩妖除魔呢?再往上,所谓的为天下为百姓呢?
“当然能力也是不能滥用的。”言朗摩挲着路远的手指,有些心不在焉,“什么事情做过火了,就算世间没人管得了,头顶还有天道呢。”
人在做,天在看,言朗想,可天道究竟谁定的?原来我竟也是这样依赖所谓的天道,在依赖的同时,深恶痛绝。
唐家习惯一日二餐,于是下午差一刻到三点便开始有人来通知准备入宴,两个人拉拉扯扯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又有人进了住所,路远没料到来的竟然是唐仪蕴。
唐仪蕴只小言朗两岁,早已经是个标志的大美人儿,十分成熟有气质,导致路远看着她的时候总觉得差了个辈儿。他心里或多或少看得出唐仪蕴对言朗的心思,却也不怎么反感,只不过方才本想挣开言朗手的,这下反而握得紧了些。
唐仪蕴乍一看见两个人的动作,脸上不由得白了两分,连笑容都有些发僵。言朗带路远回唐家,她早就知道这少年对他来说不一般,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不一般。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唐氏一族仪字辈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只有她从小被接到本家抚养,她知道自己迟早会成为这个家的族长夫人,而言朗虽然不是长子,曾经却也是唐乾暗地里最寄希望的儿子,是她从小认定了的,那个唯一值得她赴汤蹈火的人。
风度当然是不能丢的,即使她的二哥哥带回来个对象,而这对象还是个男的。不过转瞬,唐仪蕴已经将震惊与难过压下去,她温柔地笑着:“走吧二哥,还有。”
两个人走在唐仪蕴身后,出了言朗的院子被带着往左转,言朗道:“仪蕴,怎么走这条路?”
唐仪蕴回头看他一眼:“今年在桂院摆宴。”
路远有些不明所以:“你们家每年吃团圆饭都在不同的地方?”
言朗还未答话,唐仪蕴便笑道:“族长昨晚说今年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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