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跟前的居然也不要,火烧到眉毛,却宁愿再行寻花问柳!低贱到做他个顺手疏解的也不配?
是啊,你康岐安家财万贯,宛南首富!多是个人物!我呸!被爷爷我迷得五迷三道的时候,一夜缠着多少次也不够,如今还要把牌坊立到天上去!谁稀罕你这老货?!爷爷我过两日就走!不碍着您成群瘦马往家里牵,干干净净把地挪出来。
小厮听见屋里咳了好半晌,敲门问怀旻怎样了?怀旻没好气打发他走,说自己好得很,过两日就能好全走了。
另一方,康岐安没往勾栏去。他转进了自己的院子,站在房门口,心里乱得很。
两人是相逢不好,一来就定下了买卖关系。行过房`事,就得认一个理,开弓没有回头箭,很多事就是一去不复返了。
吹了半晌的冷风,丫鬟路过两次,发现他仍一动不动,取了大氅来,“老爷,日头下冷风吹也凉哩!”
康岐安挥挥手,示意不穿。感觉到身下火热这阵子也凉下去了,继而转身出门办事。
那边屋里的人气够了,拉住一个小厮问:“你们康老爷现在何处?”
“老爷出门办事去了,除了同老爷一起出去的,我们并不知道究竟在何处。”小厮老实答他。
问了倒不如不问。
又住几日,怀旻身上大好了,红光满面,如沐春风。
“康爷,可否……可否借我些银子。”怀旻拉下脸面来说这个借。平日里什么都不缺,只有恩客多给,从没有自己开口要的道理,今天这个“借”字说来十分不顺口。
康岐安这两日见怀旻恢复地太快,心中有些怏怏不乐,现在怀旻提起借钱,更是惊雷一声平地起。
“你缺什么就直说,借银子作甚?”
“我想去宛北。”怀旻说:“这些日子康爷给我的吃穿用度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我不能白吃康爷一辈子。连同这些用度,再加二十两银子,我给康爷写张欠条,待我赚了钱立马就还。”
康岐安听罢就想砸筷子,饭桌上吃不安生,忽然就说要远去。
原想哪怕他好了,自己在盐庄里给他谋一份事做,使他凭自己本事吃饭,要报答只在盐庄里出力,这就是报答自己了。自己也不是赎了他,只是给他谋了份差事,不是多么大的恩,也不会使他想那些有的没的。
“宛南认识我的人不少,死了又突然活过来的人,更不好活。去宛北,我更名改姓,谋一份正当营生,才是活路。”怀旻提起自己差点死在乱葬岗的事,康岐安心头立马就松动了。
自从知道了怀旻与陆公子这一段,越发恨自己怎么就在那时说了这样的话,怎么就没把鸨公打点周全了。
康岐安找不出拒绝他的理由,也说不出让他留在自己身边的话,计较着他是找自己“借”,那便有一日“还”,黑着脸勉强答应了。
抠门玩意儿,用得着这么勉强吗?不借便不借,直说就是,生怕跌了自己首富的份。
隔日,怀旻就要走了,康岐安替他安排了一车的东西,衣食住行样样周全。雇好了车夫,特别说是二钱雇的,二十两就只给他十九两八钱。车马是自家的,把他送到了车夫又会把车赶回来,这不算他钱。
怀旻掀开帘子估算一番,这里面放着的东西统共加起来可能五十两不止。康岐安忙解释,这些一并是他这些日子住在这里时置的,没穿过的鞋袜没用过的被褥也都在里面,都是记在欠条上了的,按理该他带走。
不愧是生意人,算得真周到。
踏上马车,告了别,怀旻一句话也不想多讲。
康岐安见他一脸绝情模样,恨不得再不见自己,憋屈地如同小媳妇。隔着车帘子千叮咛万嘱咐,最后还加了一句:“赚够了就早点回来还给我。”
十足的含情脉脉以及舍不得。
“我会连本带利一同还给您,放心吧!”语气镇定,车里不亮,看不清他表情如何。
康岐安胸口又插上了一剑。
“怀旻……”
“作甚?”
“你拔根头发与我吧!”
“要我头发做甚么?”
康岐安有些支支吾吾,随口诌了个理由,“那个……我留个把柄。你若不还银子,我便找人作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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