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三尺巷深,莲香幽篁。
浮桥清泉后,可见一处幽居。其内花草茵茵,正是一派盎然生机,却惟有一方药炉,柴火不歇,时刻温着苦药。
那轩窗半敞,透着微风阵阵,顾云念半倚于此,正阖目小憩。
他刚行过针,身上乏的厉害,本应卧床静养,他却强撑着起了身,到了这窗前独坐。
随侍的小童颇是机灵能干,忙挪过矮凳,放到云念脚旁。恭恭敬敬的开口道,“公子可踩着小凳,也能舒服些。”
见云念点头应下,那小童便又力道适中的为他揉`捏起肿胀酸痛的小腿。
他久病不愈,身子早已被糟蹋的异常虚弱,整日里少有半点舒坦的时候,不是腰上旧伤疼的厉害,便是腿脚浮肿,几不能行。
“公子您可要进些吃食,小厨房特地做了些糕点,模样甚是好呢。”,那小童笑语盈盈,开口问询道。
“好,顺便把我昨日看的那本杂记也带过来。”
小童应了声是,便动作麻利的下去准备了。顾云念见人已是走远,便抬手拢了拢衣袍,伸手将那小窗开的更大了些。
便见一人轻袍缕带缓步而来,一派文人雅士风貌,正是那柔然可汗陆子阙。
“这宫城之内,数你这里春色最盛,肖北决对你果然真心实意......”,陆子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送到云念手中,“云诺的手书,我可是送到了。”
顾云念微微颌首,将那书信径自收入怀中,他曲指在案上轻敲了数下,开口道,“子阙,我要的东西呢?”
陆子阙面露难色,语带犹疑,眼前的人嘴唇惨白,容颜极是憔悴,念及前路坎坷,他着实心有不忍,“你可真是想好了?你这一走......”
顾云念摆了摆手,止住了陆子阙的话头,他虽是久病,却还是耳目聪明,殿外隐约有脚步声声,他接过陆子阙手中之物,复又阖上了这一扇菱窗。
“公子,您可是要的这本?”,那小童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我找了好久才翻到的。”
云念将书接到手中,这是一本颇有些年头的旧书,边角破碎,内里也有不少残缺,这是他父相昔年所作,旧稿早已流失不见,惟有些民间私下翻印的得以保存。
如今他深居于此疗养身体,却也还是不愿闲赋,凭着旧日的记忆,慢慢补全这一本本旧物。
本是那春日暖阳,这寒山古寺之中却是积雪未消。
石阶蔓延,山路陡峭。
肖北决独自一人轻衣简装行走在这岐路之上,山中有寺名为灵隐,隐匿在漫山云雾之中,可谓多年难得一见。
他听闻此处佛法灵验,若有所求,皆有回音,便特意挑了今日独自前来。
一步一跪,一步一叩。
千米长阶,不曾错漏半分。膝弯处的衣料已是被碎石子磨的破损不堪,额头处更是一片青紫淤痕。
天下最为尊崇的帝王长跪于地,将身体伏入尘埃和积雪之中。
“若神佛有灵,我愿舍弃自身寿数,保云念余生安康无虞,万千病痛,唯愿加诸己身,换得云念无灾无痛。”
长路踏遍,轻雪绒绒。
山寺倚山而建,经年流过,正是一派古韵盎然。肖北决慢慢站起身来,他整肃了衣袍,阔步向前行去。
看守寺门的小僧行了个礼,开口说道,“灵隐避于俗世之外,多年不见外客,还请施主回去吧。”
“舍弟久病,经年不愈,我知佛门仁善,还望通融一二,令我可入内拜见一番。”
那小僧见肖北决神色恳切,便点头应下,复又说道,“还请稍等,容我进去通传。”
此时天色将晚,云雾弥漫开来,这山中显得更清冷了几分。肖北决等了良久,也不见那小僧回还。亏得他心意坚定,独立于那山寺门前,微风徐来,带落半挂枝条余雪,落在肖北决发间肩上,他却是动也未动,紧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终待到那小僧行色匆匆的走了出来,他似是有些抱歉,“施主久等了,住持正在闭关清修,是故耽搁了些时辰,您请进吧。”
福泽聚宝相,十方诸佛身光明照,如水中皓月,如旭日初出,眉间白毫,普照乾坤。
肖北决虔诚至极,跪伏于地,暗自祈求着漫天神佛,如能得来半分庀佑,他亦是不虚此行。
(二十二)
马蹄声声,溅落一地浮尘。
一人头戴斗笠遮住了大半脸容,策马扬鞭一路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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