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就像谈完一笔生意,谈完了,留给对方考虑的时间,定是不能久留的。
男孩心想,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做门客肯定不会吃白食,还要教读书识字,自然要付出更多代价才能换取,至于要付出什么代价,男孩压根不想知道,因为他对做富贵人家的门客不感兴趣。
程卫出了医馆,吩咐马夫独自驾车回去,带着管家老五转身进了旁边的酒楼,寻了处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这里的视线能看清街面上,尤其能看清医馆的出入情况。
过了一会儿,男孩探头探脑的走出医馆大门,待确定了程卫的马车已走了,才松一口气似的将新鞋脱下来提在手里,然后沿着街面的医馆大门低头寻找什么。
程卫立刻猜到,男孩是在找那双被丟掉的旧鞋,他心想,还好旧鞋丟远了,你别想再穿那旧鞋了,必须得穿新鞋!
街对面的墙角下蹲着两个男孩,一个戴着油乌灰帖帽,一个顶着一头小卷毛头发,倆人急忙跑过来打招呼:“义哥,我们在这儿。”
义哥见到这俩人,低呼:“你俩兔崽子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灰帖帽说:“那马车跑太快,我们也跟不上,早就跟丟了,寻了好久,看到马车从这家医馆门口离开,我们也不确定你在里面,这才蹲在对面守着的。”
仨人叽叽喳喳的说着事发经过,义哥比划着讲了上了马车后的事,末了提着新鞋和三副中药很不满意的样子。
“看嘛!一文钱也沒捞到,今天白忙活了,就这点东西。”
小卷毛笑道:“至少还有双新鞋,总比沒有强。”
义哥扬了扬手里的三包中药:“回去让鸡姐做三个药枕拿去卖掉,听说枕头里装药睡得香。还有这鞋,一并放到鸡姐的铺子里卖掉。”
灰帖帽:“义哥,你穿我的鞋吧!”说毕就弯腰准备脱鞋。
义哥摇头:“别,别,你俩的鞋都太小了,我还是光脚舒服一些。”
程卫心道不好,这孩子情愿赤脚走回去也不穿新鞋,他心中暗悔,那双旧鞋真不该丟了。
小卷毛摸摸肚皮:“义哥,我肚子饿了!!”
义哥哈哈一笑,夕阳红光印着少年的脸:“我们比赛谁跑得快,跑起来就不饿了。”
灰帖帽也笑:“就是,饿算什么!?”
仨人对视均异口同声道:“真不算什么!以后饿肚子的时候还多着呢!哈哈哈!!”
奔跑起来的少年惊动了路边的野狗,野狗叫了几声,引得路人侧目。
三个少年边跑边笑。
程卫看着他们赤足奔跑的背影。
夕阳下,男孩一手提着新鞋,一手提着三连包药材,用奔跑来对抗饥饿。
仨人的身影跑过转角,已经看不到了,程卫才收回目光。
程卫问管家老五:“你怎么看他!?”
“老爷,那个男孩是个骗子。”管家老五早年跟着程老太爷身边处理家务和生意,现在又跟了程卫,一双老眼看透人世,自是分辩得出这个男孩是何路数,不过作为管家,身份再高也只是下人,话只能说三分。
“可他很快乐……”
管家老五:“老爷您这么有钱,也很快乐……”
程卫笑了笑:“遇到他之后,我也很快乐。能遇到他,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
管家老五:“……”
程卫处理完生意上的事,回府已经天黑了,洗漱用过晚餐后又吩咐老五,明日开始,多派些人盯着那个男孩,有任何动向随时回报。
管家老五应了,心道这孩子肯定是祖上积了德烧了高香的,照老爷这副作派,这孩子将来入了府,定会万分得宠,他对这孩子可不能掉以轻心。
☆、义哥威武
庙会日,庙街两边摆满了游摊小贩。
程卫接到家奴来报,说那帮孩子头天夜里就占了摊位,几个孩子轮流睡在摊位上,庙会日是赚钱的好机会。
晌午办完事他准备去瞧瞧,其实他不太喜欢凑这热闹,只喜欢安静的坐在窗边看书或看帐本。
自从遇到义哥,程卫的作息也跟着改变了,每天处理完事务都要来瞧他,就这么远远看着,既不上前打招呼,也不再与义哥搭话。
义哥整日都很忙,各种摆摊买杂货,天天大清早就出门,专往人多的地方去,张嘴就能吆喝。
程卫觉得这孩子有生意头脑,招入门客,倒是可以发挥一下他做生意的特长。
庙街旁除了卖吃的用的玩儿的,还有一溜摊摸骨算命。
义哥坐在算命摊前,面戴两尺宽黑布装瞎子,下巴粘了一片山羊胡须,穿着老头子的粗麻短衫,老气横秋的样子静坐在那里,既不吆喝,也不拉客,就这么静坐着等待生意上门。
摊前过往行人大多身穿布衣,这些布衣百姓,不是他的菜。
不多时,里边跑出几个孩子,孩子们分别跑向不同的摊位,与坐在摊位里的‘算命先生’耳语几句,再跑到身后藏起来。
义哥的摊点位置极好,这可是他们头天晚上就来占好的位置,此时里边走出一位体态丰盈的贵妇人,贵妇身边有两个婢女扶着,身后几个家仆鱼贯而出,拿出篮子里的糕饼开始发放。
孩群里几个泥巴抹脸的孩子有意识的把贵妇人往义哥的算命摊那个方向挤。
婢女担心贵妇被挤到,扶着贵妇靠边站。
家仆面目和蔼的告诉孩子们不要抢,人人都能吃到糕饼。
躲在义哥身后的小童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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