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还在这里?”穆御景走在最后,反而不怎么害怕,他看着面前这片红雾,伸手却什么都碰不到,只能不确定地询问薛亦泊。
没回答,薛亦泊紧盯着前方几步远的1201病房,屏住呼吸,神情戒备。轻轻推开门,看清里面的情况后,薛亦泊拿出符纸作防守状,眉头紧蹙,眼中闪过厉色,表情很难看。
灰暗的病房里,魏琳琳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死状凄惨。瞳孔微张,面色灰白,而腹部插着一把赤红色古剑,鲜红的血不断从腹部涌出,染红了整件白色病号服,看上去极其刺眼。
病床边,一道红色身影伫立在那里,隐约可见其身着的古代朝服和官帽,只是看不清面容轮廓。凶煞之气肆虐蔓延,整个房间被血红光芒笼罩,阴沉压抑。
曦月跟着进来,一见到眼前恐怖的死者,立马躲到薛亦泊身后,把头埋进对方肩膀里,又紧抓着薛亦泊的西装不松手,嘴里嗫嚅着:“她……她是不是死了?”
“没事,我在。”轻拍了几下曦月的手背,薛亦泊转头柔声安抚,脸色稍稍松缓。见曦月慢慢直起身,壮着胆子站到他身边来,薛亦泊朝对方温和一笑,投去鼓励的眼神。
如此危急关头,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嘴狗粮,站在门口的俩徒弟跟薛航默契十足地翻了个白眼,非常自觉地将曦月拉过来,紧紧护着。这可是师父心尖上的人,那必须得保护好。
东方宇的身形一直没动静,直到穆御景走进病房,他的周身立刻发出剧烈的红光,围绕着的凶煞之气像是燃烧的焰火,好像房间被团团炙热的火光包围。
“我杀了这个女人,是不是很心疼?我说过,要让你尝一尝蚀骨之痛。别急,下一个就是你了。我们之间的债,是该做个了结。”东方宇一挥手,神剑便自己从魏琳琳的腹部抽出,落到他手中。
这时候,东方宇的轮廓立刻清晰起来,容貌硬朗,身形挺拔,甚至可以看出脸上的汹汹恨意,还有眼里冒着的簇簇火光。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穆御景,手里紧握着神剑,恨不能冲上前将对方凌迟,一泄心头之恨。
无视薛亦泊的阻拦,穆御景从容不迫地走上前,一步步地靠近东方宇。坦然地迎上那双被仇恨火焰灼烧的眼眸,穆御景露出释然的笑,就像濒死之人实现多年夙愿,无所畏惧而无心满意足。
“你错了,她的死活我不关心。能让我心痛的人,一直是你,我已经尝尽蚀骨之痛。为皇位狠心杀了你,背弃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我做的最错的事。我知道,大错已铸成,说这些话没有意义。”
“阿宇,我欠你的,不止是一条命。可如今,除了我的命,好像也没什么能给你了。如果真有来世,我希望你能早点来找我。报仇也罢,索命也好,总归我会记起你,会记起我们曾相知相守的日子。”
穆御景边说着边走过去,颤抖着伸出手,试图抓住东方宇,可惜眼前只是一道虚无的幻影。他那难以抑制的哀痛,确实是从心底里透出来的,仿佛有人狠狠攫住了心脏。
“别这么叫,陛下,臣受不起!”
东方宇往后退了两步,皱着眉,脸上的憎恶毫不掩饰,就好像他跟前的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过街老鼠。勾着嘴角笑得讽刺,他的眼里只有冷漠和愤恨,再无一丝情义。
“既然陛下求死心切,臣就谨遵圣命。陛下有句话倒说对了,你欠臣的又何止一条命。陛下新婚燕尔,洞房花烛之时,先帝却下旨将臣一族满门抄斩。百条人命一夜间化为虚无,臣以为陛下会顾念旧情。到头来,却是臣妄想了,斩草除根,赶尽杀绝,好一个贤明君主,好一个相知相守!”
猛地厉吼一声,东方宇发出凄厉的冷笑,举起剑指向穆御景,眼里是道不尽说不明的满腔恨意,“这剑一旦出鞘,需饮足人血才肯罢休。当年你刺我一剑,加上东方家百条人命,如今我便以百剑相还。你我之间,恩怨永不休!”
看着穆御景和东方宇对峙,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薛亦泊想上前阻拦,抛出符纸准备制住东方宇,却被身后的曦月拦住。收回符纸,薛亦泊回头看着曦月,语气格外凝重,“神剑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后患无穷!”
“难怪我看它眼熟,原来是遗落的那把神剑,只是它怎么会……我看东方宇并非真的想杀他,我们再看看情况。这两人纠缠了几世的恩怨,说不定今晚会有圆满的结局。”收回探究的目光,曦月凑过来,在薛亦泊耳旁小声说道。
此时,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更重,紧张而压抑,在场的人包括薛亦泊在内,都紧盯着屋里势如水火的两位,保持全神戒备的状态,以防形势有变,能立即上前制住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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