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夜幕四合中夜明珠莹莹的光辉接连亮起,独孤九才合上手中记载隐神谷秘史的孤本,深沉狭绪,再不流连,回到洞府阖眼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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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苍茫,雪似乎下得比先前小了些,没那么冷了。
莫焦焦“收拾完”了割他袍子的飞剑,瞅着那剑躲在水里不出来了,便消了气,蹬蹬蹬跑回寒潭中央的冰面上,四处张望着。
他记得睡着之前,那个人就闭着眼睛坐在这里。
可是现在却不见了。
空茫的雪地里,只余一个火红色的团子徘徊其上。
莫焦焦茫然地转了一圈,捏紧了袍子有些无措,却还是找了个靠近水边雪莲的地方,席地坐了下来。
谷主说,走丢的时候,不能乱跑,只要乖乖待在原地,他等的人就会来找他。
莫焦焦低头轻轻地摸了摸衣服上被割开的口子,眉头微微皱着。
妖怪化形,身上的衣物一般都是身体的一部分。小辣椒也不例外。红袍被割裂了无异于是在莫焦焦的身上划一刀。
那样长的口子,若是寻常孩童早就疼哭了,然而莫焦焦从小反应就比较迟钝,这会儿觉得疼了也只是安抚地摸了摸自己,运转妖力将裂开的衣袍修复好。
没了飞剑的干扰,小孩又继续仰头去看飘零的雪花。
轻盈的雪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
莫焦焦伸出胖胖的小手接了几片雪花,缩回来认真地看着,黑葡萄似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极为专注。
隐神谷四季如春,从来没有下过雪。莫焦焦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广阔的冰原,也是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到雪。
细碎的雪慢慢在温暖的手心里融化,小孩放下手,转头将附近的雪地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依旧没看到睡着之前那抹墨色的身影,便闷闷地低下头。
他又摘了一些雪莲,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安静地入定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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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九以神魂沉入识海里世界之后,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空气中隐隐约约的血腥气和杀戮之气,是极为熟悉的味道。
男人扫视了一圈冰原,冷冽的目光停留在冰面上破开的那个大洞上,左手手腕翻转,顷刻间,冰层之下的潭水传来一阵震动,紧接着,一把通体漆黑的飞剑从深水中窜了出来,眨眼间在男人身边停住。
剑身滴水未沾,其上附着的戾气却消失了大半,没了先前乖张躁动的杀意,反倒隐隐发着抖。
别鹤剑作为崇容剑尊的本命灵剑,所思所想自然也能传到独孤九的脑海里。听完别鹤的“诉苦”,男人却收回了手,罕见地没去握剑柄,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寒凉。
别鹤剑挪着身体,本想蹭到对方掌心里,却在对上这样的眼神时瞬间停下了动作,发着抖将自己扎进了厚厚的冰层里。
只是别鹤擅长伪装卖乖,独孤九早已明了,只瞥了一眼它的动作,便迈步在冰原上走了起来,广袤的神识覆盖了整片冰原,目光一掠便在冰原边缘近水处找到了一团浮在半空中的雪莲。
他凝眸看了一会儿,抬脚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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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修行不比修真者那样需要时时刻刻保持绝对的专注,他们更倾向于在朝阳沐浴下、在雨露拂洒间呼吸吐纳,化天地灵气为自身妖力,与天地融为一体,生生不息。
莫焦焦便是如此。他最好的修炼环境是初春的落日湖畔,但如今身处冰天雪地里,小孩也只能乖乖地用着传统的入定方式修行。
只是小辣椒到底惦记着自己“跑掉的大食物”,耳边刚刚响起飞剑的破空声和似乎是“诉苦抱怨”的嗡鸣,他就急急忙忙挣扎着醒来,抱着雪莲笨拙地站了起来。
不远处,入目是熟悉的墨色身影,男人乌发似漆,松散垂落,流云广袖俊美逼人,面上神情冷沉,毫无波澜。
那把剑缩在对方身边瑟瑟发抖,一股脑将自己辣它的事情说完后,就似乎非常惧怕地扎进了冰层里。
莫焦焦乌黑的眼睛亮亮的,迈着步子就想往男人面前跑,只是下一瞬,他听到别鹤剑的抱怨,又有些踟蹰地抱着雪莲停住了动作。
小孩记性不太好,或者说不太会认人。之前男人练剑的时候,手里就握着那把飞剑,但是莫焦焦之前并没有认出来。
这会儿意识到飞剑的主人就是这个男人,还被告了一状,小辣椒才后知后觉地担心起来,因为,“告状”这个行径,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个阴影。
莫焦焦还记得,谷主刚刚陨落的时候,嘱咐他去天衍剑宗寻求庇护。
本来一直朝北走就能到达北邙山,然而那个时候要抓他的修真者实在太多,他忙着躲避追捕,竟跑偏了谷主指定的方向。
等到终于安全了,小孩也认不得路了,迫不得已只能去问路。
莫焦焦记得长老说过女修士较好接近,便寻了一名带着孩子的女修问路,哪想那女修的孩子刚好在闹脾气,听了他的问话就凑过来拼命抓挠他的脸,又踢又打,骂他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莫焦焦下意识就把那个孩子辣得受了重伤,因而被女修追杀了一个多月。
那些看到他伤人的修士都说他是坏孩子没教养,后来有个好心的客栈老板告诉他天衍剑宗的位置,小孩便狼狈地逃走了。
他朝着客栈老板指的方向走了半个月的路。一日雷雨倾盆,小孩躲进了一家破庙,一个躺着歇息的老乞丐问他去哪,莫焦焦老实回答了。
谁知老乞丐指着他惊愕道:“小娃娃,天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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