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又一次执著地响起,像是一股无形的、无法置若罔闻的压力催促着他放手。
庄白书手渐渐松了力,泄气般垂了下来。他只感觉一股无法言说的闷痛,从心脏顺着突突膨动的血管直奔咽喉,扼得他说不出话来。
还是....没传达给他。
许笙很少看到庄白书这样的表情,印象中的那人无论是热恋时、工作中、舞台上,都一直是意气风发的,而那个给予他打击,使他从骄傲的姿态摔下来,让他失落痛苦的人,一直都是自己。
一阵酸楚堵至下喉,许笙连吞咽的动作都牵带着涌上鼻尖,他转身,僵硬地迈步离开。他不知道若是回应了,挑明了,会有怎么样的结果,若是自己努力维持的现状被打破,他该怎么做,第二天将去面对什么,仅仅是设想,他的心中就已尽是茫然。
庄白书上了车,盯着他的背影,暗暗攥紧了拳头,一路无言。那股极度的低气压弥漫至整个车厢,司机咽了口口水,都没敢问庄大少爷为什么没接电话。
......
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居民楼紧靠着长巷的拐角,一个身影站定,再望去时,早已空无一人。
第23章
许笙回了家,衣服也没被随意地撇在地板上。他把家里所有灯打开,屋内瞬间耀亮通明。也幸亏爸妈身在外地没回来,他能不受打扰地瘫躺在沙发上,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许笙脑中一片迷茫,自从有了那种预感,他就从未把它摆在明面思考过,他拒绝的同时,也隐隐惧怕着预感变成现实。
如果说前世他和庄白书在一起之前,其中有许多难以言喻的契机促成,起码那个过程自己是毫无顾忌的,与那人相处、交往也完全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而现在他明明隐忍、避免着与庄白书的各种相处,想不留痕迹地把那些涌动的感情深埋,最终的结果却适得其反。昨晚若不是被打断,他不知道庄白书还会说出什么。
许笙伸手捏了捏眉心,眼中满是疲惫。
他晚上在沙发将就了一宿,再睁眼时已日出三竿,沉闷的阳光覆上眼皮,许笙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睁大眼睛看向钟表,七点半。
他上辈子明明是个特别守点的人,可偏偏重生后的这半年他迟到次数一只手都掰不过来。
他进教室时,第一节还没上课,趁着老李没在,许笙迅速回座,视线忍不住落在外侧的庄白书身上。
随后两人就对视上了。
许笙那个尴尬劲就别提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庄白书其实自他进门起就一直盯着他,眸间什么东西在闪烁着,随而消逝愈发深沉。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他进来时,庄白书在身后幽幽说了一句,那声音像是擦着他的耳廓钻进来,许笙后颈都跟着发麻。
他没想到他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被那直讳深邃的眸子盯着,许笙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我起来晚了。”
说完自己都一愣,那声音沙哑得,简直不像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庄白书听得眉头一蹙,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话。
如果说庄白书平时缠他、找他说话的那个架势活像一只黏人不休的狼崽子,那么现在这只狼崽已经变成一头孤傲的独狼。几个小时下来,愣是一句话没说,一气沉默到现在。
许笙捏着笔尖,知道庄白书这是跟他别着劲呢。两人同桌,一周起码有六天是待在一起的,就连座位的距离撑死也超不过二十公分。这种情况下硬挺着近距离冷战,其中的不自在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以庄白书的性格,铁定好受不到哪去。
再说今晚他们还得一起去补习班。
许笙突然想起了这茬,昨晚登记时只留了他一人的电话,庄白书还不知道窜课的事。
他着趁快放学、全班的功夫,侧过头,斟酌着问庄白书:“培训班说明晚的课挪到今天了,你今晚....还去吗?”
许笙心里估摸着他够呛能去。
“去,怎么不去?”庄白书一抬下巴,倨傲地、煞有其事道:“昨天听的挺满意得。”
许笙眯着眼睛看着他,心说昨天那两个小时你注意力连一分钟都没在黑板上。
“班长——老李叫你去办公室。”班里一个学生从门外进来,大声地喊他。
许笙这边东西才收拾到一半,只得停下,问那人:“她说了什么事吗?”
“送档案袋的事?”他挠了挠鬓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她刚才让我去送,可教务处在新楼我也找不着啊,哪个区多少层都不知道......估计,叫你就这事。”
许笙叹了口气:“行,我现在过去。”
这种苦差谁摊上谁倒霉,可偏偏他是班长。新楼跟他们隔了一百多米,与校大门的方向相反,他去完需要折返回来,教务处又在顶层,估计等他这一趟送完,班车都走光了。
他迅速把东西,拉上拉锁。庄白书坐在旁边,眼睛弹珠一样盯着他:“你要去很久?”
他差点忘了还得跟庄白书一起去上课这茬,许笙有点头大,事赶事都摞到一块了,他对庄白书说:“你先去吧,我等会追上你。”
庄白书修长的手指带撂到身后,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许笙盯着那人挺拔健硕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从私心上说他希望能陪着庄白书,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期限到什么时候,可能是毕业,也可能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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