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搁放茶杯时发出了点响动,她将头探到我面前来,红唇微启,揶揄道:“爷,你眼角上有污秽,还不起来洗漱呢?老爷说你若醒了,叫你去书房。”
我不轻不重的用拐子撞开秋月,我讥讽道:“谁还没个眼屎,就你吃露水长大的么?我没睡醒,烦着呢,你出去把门关上。”
秋月有些悻悻,她语气担心道:“第一次见爷发脾气呢,这是怎么了?是秋闱没考好么?”她连忙呸一声,干笑道:“我瞎说的...你若还想睡,那便睡罢,进京赶考委实累了一趟,春姨娘那边儿我也拦着,不让她烦你。”
我唔一声,秋月便退出卧房了。
她走了没多久,书同便贼兮兮的进了屋,只听他语气轻快道:“少爷,我昨儿可聪明了,我跟老爷说,你考试不错特地回来报喜,路过酒楼时因高兴,忍不住上去喝了几杯,老爷没说什么,反倒叫你别高兴忘了形,得注意身子。”
我懒洋洋的哦一声,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呆呆的看着墙,细看下,墙上是有些污渍的,我默数着污渍,懒得理人。
书同嘿嘿笑了笑,他诱惑道:“少爷,我手上有样绝世珍宝,你瞧不瞧?”
我没甚兴趣,索然无味道:“你自个儿瞧吧,我乏了,出去带上门。”
书同故意嘀咕道:“真不看?温公子留给你的辞别书信不看便罢了,这是昨日院里的小厮给我的,他说温公子特地差人送来书信,压放了好几日,生怕给掉了,于是昨日就交给了我存着。”
我瞬间就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上去抢了书信看,真是温行知的字迹,一丝一毫不差。
我挥挥手赶书同出去,他噘嘴走人后,我才坐在床边仔仔细细的读信。
信中大致写道,温行知随父四海为家,又去商游了,他叫我不要难过,总还有见面的那天,又添了句也许没有那天,看了半晌,信中话语有些混乱,不像他平日的作风。
他没有在秋闱前给我道别,是怕影响我进京赶考的心情,所以没有好好叙旧一场,悄无声息的就走了。
我拿着信,个中滋味儿五味陈杂,原先是埋怨他,眼下只觉他用心良苦,也觉他可怜,他爱好学习却不能进京赶考,想为官仕途,却只能跟着父亲在五湖四海商游,命运弄人啊。
看过辞别信后,我心中释然了些,便起床唤秋月来给我梳洗,穿戴打扮整齐,我先去了李氏屋里请安,再去了沈道文书房里。
沈道文也就问我秋试如何了,他叫我不要狂妄自大,后头若要更上一层,还有的读。我无精打采的听了半天训,想打哈欠给忍住了。
放榜后,得知我中了进士,沈府上下皆大欢喜,独我一人惆怅矣,人前我得作模作样的欢天喜地,人后我吟诗作赋的解解闷。
事后,沈道文叫我去请温行知来府中食饭,他听得温行知商游离去后,愕然惋惜了几句,又拐着弯骂了一通温行知的老子娘不明事理。
半晌,沈道文蹙起眉峰看我一眼,他脸上的褶子一横又一横,抿嘴叹气道:温员外生了个人才,却让其明珠蒙尘,伤仲永啊,着实可惜了,若你有温行知一半自觉聪慧,我便高枕无忧,比来比去要气死人啊。
我抽了抽眼角,语中带刺道:“我难道不知爹就是想要温行知那般的儿子么?对不住,我有罪,我该死,那您就认行知当儿子去吧。”
沈道文当时就甩了一本书过来狠砸我,我赶忙躲开,一溜烟逃了。
因中了进士,我爹又是从五品知州,所幸我可以去太学念书了,太学也可称作国子监,是举国人才聚集之地,也是高官子弟所在的大学府,卓立于京城之中。
要去太学,眼下还有一段休息的时日,我可在家中及时玩乐一番,若去了太学,听人说一月只有一天的休沐日,那可真真像是呆牢狱一般。
我虽想放松,没了温行知,我做个甚都没劲儿,除了逗逗二弟三妹可以笑上几回,其余时间,我除了沧桑便是乏趣。
索性我待在屋子里预习功课。沈道文因此夸我学会了谦虚,李氏常常熬汤给我进补。春芙爱给我绣衣裳,都做了些贴身穿的,她想赶着我去太学前,多做几件儿叫我带去。
秋月除了贴心服侍我,心眼倒不少,她针对的仅是春芙。
我无意间从春芙那儿听来怨怼,她埋汰我读起书来要成呆子,几次都叫人把她拦在外头,我疑惑问她是谁拦的,她说的便是秋月。
秋月心思不纯,但很会伺候人,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桌上用膳时,我夹些清淡的菜食吃,同春芙道:“这几日你来问我衣裳要绣什么图案,尽管来,别人拦的都不作数了,若别人还拦你,那便是在诓你。”
春芙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眼角略微弯曲,她甜蜜蜜道:“谁敢诓我呢,我如今可是你屋里唯一的人,府上的丫鬟小厮对我可客气了。”
我笑笑不语,她的心性还是单纯了些。
隔日,春芙来找我又被秋月拦住,春芙起了疑心,非要进来,秋月绕了各种由头不让进,因此被春芙赏了一巴掌。
此后秋月便老实了些。
丫鬟小厮之间的龃龉诸多,我明眼看着,并不多管。能在府上生存也是要靠个人。
第11章消毒
夜晚戌时,乌云遮月飘飘渺渺,夜幕星辰零零。
屋内灯火阑珊,几只蜡烛因风摇曳,我倚靠在坐榻上看禁.书解闷,脑中不由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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