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不打紧,关键是没有摆摊卖小食的人。她实在饿呀!馆驿的草铺太硌人了,还不备足热水供人睡前洗漱,爱干净的女孩家只得凑活着忍了一宿,天擦亮就忙不迭退房赶路,现如今正是人困马乏饥肠辘辘。她想吃包子,吃驴肉火烧,吃烙饼子就豆花,要热气在日光里蒸蒸地向上腾,驱走饥寒,叫人从肚子开始活过来。
嗖地一阵风卷过,颊侧的碎发贴着脸飘,辛星的肚子生无可填,灵魂生无可恋,她想哭。
并且鼻头一酸眼眶一红,正准备哭,蓦见斜对面交叉道口拐过来个人影,行色匆匆,手里头提溜着一领食盒。食盒做得粗糙,顺着篾孔往外跑香气,打辛星跟前一过,白送她一鼻子猪油葱香,登时气壮山河一声吼:“劳驾——”
满大街就俩活口,那人被吓一激灵,险些将食盒扔了,扭头战战兢兢问一声:“闺女,你叫我?”
辛星指着食盒直不楞登道:“那是啥?”
路人低头看看手里头的物什,回她:“食盒。”
辛星手已经抓住食盒的把儿,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恶狠狠:“里头是啥?”
路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馄、馄饨……”
“现成的?”
“嗯呐!”
“刚买的?”
“是啊!”
“就前头有卖?”
“没错儿!”
“亲娘嗳——”那人只觉眼前人影一晃,缓过神来适才穷凶极恶的女孩子早撒开腿腾腾跑远了。她连马都不要了,逃命似的,闷头往前冲。路人望望来路,再看看立在原地的马,好心冲畜生努努嘴:“去!去呀!你倒是追呀!”
最后一跺脚一唾骂,外加马屁股上不轻不重扇一巴掌,总算是叫马儿领会了人言,委屈地嘶了声,四蹄凑出个小碎步,秀秀气气地追赶主人去也。
倒是不难找,没跑冤枉路,笔直的路过去三个巷口,便可见那处热汤滚滚白烟蒸腾的摊档。三张四方桌居然座得挺满,更有几人索性就着搁碗的长案立在锅灶旁吃了起来。跑这一路统共没数见几个人,反而此处热闹得能张开一个市口,辛星立即判断这家口碑不差,必须要吃。
“老板给我下三十个。”
听她言,一旁的吃客全抬起头赏她一眼哭笑不得。却唯独老板兀自撇着锅里的沫,冷淡回一句:“大的一碗十二个,小的一碗二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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