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的生母荣妃曾是先帝的宠妃,也一度曾经是心照不宣的继后,可最终却是以罪妃之身被葬在京郊陵园——这还是皇帝据理力争的结果。
那一年,君亦才十一岁,荣妃被下葬后不久,他就去了西北大营。当时可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是为了保命。
君亦在陵园逗留的时间并不长,并非他擅于长话短说而是他有些不敢久留,他心中有愧,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查清楚母妃一案的真相,如今他才回来没几年却又要走了……
“母妃,对不起……”
太子表面功夫做得足,临行前一天还摆了宫宴替君亦送行。君亦自然去了,演了一出兄友弟恭、君臣和睦的好戏,这一晚也算是给京里前一阵的暗流涌动划上了一个休止符。这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君亦并不后悔。
回到府里。
张宁做事仔细,君亦平时吃的、穿的、用的,能打包带走的都一并装箱、贴上封条。君亦一看到就头大,没忍住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宸王府被抄家了呢!”
张宁:“……”
张宁动作不小、君亦要去西北的事也早已不是秘密,宸王府必然不能维持原样。张宁自然是跟着去的,奴仆也好办、去留随意,留下的一切照旧、要走的返还卖身契再多给一个月的月银。
问题是小美人。
君亦没有逼人守活寡的爱好,也不能逼着人跟他去西北大营受苦 。他给了小美人三天时间考虑,是留在京城还是随他去西北或是直接离开,这由他自己决定。
小美人胆子小,被这个阵仗吓到了,他哭着跟君亦道歉,他既舍不得京城的繁华也不干敢远行去西北。
君亦只是让他放心,宸王府没人敢动、太子为了做表面文章也必然不会亏待,只是今后不能再仗势欺人、要低调一些。
小美人一一答应,心里稍稍安心。
天微亮就出门,秦子郁打着呵欠坚持来送他。
君亦一言难尽:“子郁,你这样我很难不感动啊。”
秦子郁:“要不是看你孤家寡人一个,我何必遭这个罪?要是昭云还在,他必定跟你去西北的吧?”
君亦道:“我耽误他做什么呢?他早日回去跟太子,日子也能好过些。”
秦子郁一如恍然大悟:“你早知道会跟太子走到这一步,故意保护他、不舍得他跟你去受苦?”
君亦一笑,“哪能啊,他要是心中有我,哪怕是提刀跟太子拼命我也绝不会放手,别说是西北、黄泉路他也得跟着我走,可他……日思夜想的都是太子,我除了收收心、送他走之外,还能做什么?”
“也想过要把他关起来,让他只看着我,可你看他把自己蹉跎成什么样子?”
秦子郁总觉得哪里不对,他道:“昭云也未必不愿意跟你,或许是有误会?”
“误会?”君亦苦笑一声,“他在我床上喊太子的名字,白日里也会神情恍惚把我当作太子,这是误会?”
秦子郁:“……”
“从前喜欢他,觉得他什么都好,起初到我府里也是一切都好,可他渐渐变了……你说我要是只想找个男宠我能那么对他?我当初对他多好,恨不得豁出命去,可他呢?只肯当个男宠,将自己的灵气全收起来,只给我看一个躯壳,他对太子可真是……情深意重啊!”
秦子郁:“你当初没说嫌他无趣?”
君亦:“……他本不是那样的。”
秦子郁哈哈一笑,“事已至此,是我不该提起。”
君亦摇头,想起正事来,嘱咐道:“京里的事你多担待一些,有事便写信给我……还有母妃的事,若是有机会,再替我查查吧。”
秦子郁都应了,送君亦出了城门他便不能继续送了。他们交情不浅,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忍着伤感说:“将来要是真打仗了,我就请太子派我去给你当监军!”
君亦被他逗笑,“回去吧,你这么难伺候的监军我不敢要,明年你娶李尚书家千金的喜酒我喝不成了,生了孩子给我来信,我送上百亩良田做贺礼!”
至此景历十九年,六皇子宸王君亦远走西北,京里局势重归和平,但是内里却依旧是一滩浑水。半年后,皇帝以久病需静养为由让禅,太子继位。
46
久病的皇帝依旧不曾露面,但是礼部的官员已经在准备新帝登基一事。
太子如今在朝中只手遮天,倒是并没有大臣提出反对。唯有先帝的长陵公主指责太子罔顾正统、大逆不道。
但是被驸马劝回家去了……
昭云在走廊下看着身穿朝服的长公主、驸马低头跟她说着些什么。
昭云心中有些唏嘘,又有多少人不知道那一道让禅的所谓圣旨根本就处于太子之手。
他们都知道但是并不在意,或者说并不是不在意而是没人愿意得罪太子,即便等到皇帝咽气又怎样,最终坐上皇位的依旧是太子。
昭云收回视线,转身吩咐不远处候着的太监:“王安,该去皇上的寝殿了。”
王安殷勤地跟上他,小声地提醒道:“现在该是太上皇了。”
昭云一笑,“是吗?”
昭云闲来没事的时候常会去照看德文帝,太子起初也不大高兴,后来发现昭云实在无事可做就随他去了。
德文帝近来其实有些好转,偶尔从昏睡中醒来也会说几句话,不过不太能认清其他人,只找从前贴身伺候他的太监郭品书。
很快又到德文帝的寝殿。
昭云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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