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等他,她在等他!或许她此时正在那秋千架上,摩挲着他赠她的翠色竹笛……
两天两夜,苏毓钦策马狂奔。佛晓的晨曦微露时,那匹英俊的高头白马已经力气不支。他顶着不堪的疲累与眼前些许昏花,再次扬鞭,狠狠抽向口吐白沫的马。
白马忽然长嘶了一声。这一鞭促使它再次使出力量跑出了很远,却很快地刹住了蹄子,发出不满的怒吼。
它的主人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待它极好的,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样对它过,它已经在寒风雪夜里跑了两天两夜!它开始剧烈地抖动身子,企图将这个变得陌生和疯狂了的主人摔下来。
苏毓钦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两手更加勒紧了缰绳,“追云,听话!听话……”
人和马的精力都已到了极限。追云没有停止闹腾,只用它的实际行动向主人说着大大的“不”字。他握着缰绳的手磨出了血,依旧不肯放开。
不行……他一定要赶回去的。归雪在等他。他已经没有守初雪时归家的约定,难道还要让她被傅云奚带走吗?他选的是一条最近的路。这雪地荒原里几无人烟,亦没有别的马可以换。追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寒冷、眩晕与疲惫的围攻之中,他强力使自己稳住心神,不再与马儿喊话了。一只手极快地离了缰绳几秒,从白袖中取出几枚银针,极精准地向马身上扎去。
马儿发出几声大喊,再不抖他了,撒蹄往前狂奔。一路莽莽荒原和山峦上的路,被马蹄溅起层层的霜雪。他终于得了救赎,愈发不敢放松,浑身已没了知觉,只有脑子是清醒的。清醒,能浮现出前方那个女子的倩影。
很快,还有数百里,应该就能出这片地方了。他心中想着,一面估计着如何最大化利用马儿剩余不多的体力。那几枚银针只能发挥短暂的效果,但这是他目前能用的唯一办法了。
马儿行至峡谷,他忽觉不对,正要让它停下。两边高处忽有巨响传来。仰头一看,是巨石滚着厚雪,从上边掉了下来。心头一震,胸口刺痛,他来不及思虑,两手放开,一个身子从马背上滚落下来,拔腿往峡谷外面跑。
巨大的山石和雪轰隆隆地掉下来,狠狠砸在地面上。好在他刚进那峡谷一点点,又反应得快,勉强算是退出来了。可是追云却没有那么幸运了。它的精力本已到顶,又受了银针的刺激被激发最后一点体能。
追云白色的身影在崩塌的雪堆和碎石中静默了。苏毓钦在雪地里抬起头,两眼布满了血丝。他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向着追云消失的方向。一声哑了,终究没能清晰地喊出口,它的名字。它陪伴了他九年……
不,不……
他的意识渐渐地散了,散在这无边的大雪里。
苏府。雪停了一日,又缓缓地飘下来了。
归雪将那秋千上厚厚的雪花冰霜都擦干净,坐了上去。她就在这秋千架上等,等他回来,挨到了第三日,月亮升起的时候。
府外,傅云奚与他带领的士兵们,愈发严阵以待了。
傅云奚在府外面笑。
那个曾经与她一起玩耍、赠她礼物,护她爱她的傅家少爷,现在对上了她的窘境、苏毓钦的窘境,发自内心地笑。
他的眼睛、他的心,早就变得喜怒无常、利欲熏心。
但是他自己认为,那不能怪他,应该怪他周围的所有人。最应该怪的,便是苏毓钦。若没有他,现在傅家已经拥护四王子荣登大宝。第二个该怪的,就是归雪。她断得太果决,怨得太执着,在他觉得最绝望的时候,毅然地抛弃了他。
傅云奚不像他们是重生之人。这一次,他不过毫无意识地重复着前世的轨迹,却看到了她意料之外的选择。
这段时间,他扎根在了常林,心却总想着过去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在思考她令他发指的行为的前后因果。她以前是那么喜欢他,那么信任他,就算知道自己受了他的利用,又怎么会如此怨恨果决地与他斩断一切关系呢?他还在思考自己对她真实的心意。他愿意把利用和喜欢分成两码事,它们可以并存。如果归雪不是灵女,那八年间他应该也会对她如初识那样好的。
秋千板冰凉。归雪小小地离开了一阵,回到屋内,拉起帘子。
这三日,她给自己做了一套天青色的裙子。换上长裙,坐到镜前,一根玉簪挑手取下,三千青丝尽数而散。她拿起黛石,灵巧地画眉,随后用胭脂很轻很淡地在脸颊上晕染了薄薄一层,以掩盖自己近来憔悴的气色。
踏出屋外,寒气砭骨。碧儿走过来,一声惊叹后,劝道:“天这样冷,夫人穿得太少了,要冻坏的。”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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