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段时间之后,穿着破了洞的牛仔裤背着吉他出现在程臻面前。他说他不拉小提琴了,现在在酒吧驻唱做兼职。
程臻便夜夜去给他捧场,也开始借钱、打工帮他还债。两人在外面租了房子住,那段时间周清朗成了他生活的全部,直到他期末挂了两科不得不回校补考。
他考完试再去找周清朗,却找不到人了。每天死命地给他打电话,好不容易打通一次,却传来醉醺醺的呻吟声。
那是程臻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随着声音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是周清朗在床上矜持却诱他狼性大发的风情。他挂了电话,忍着撕裂般的心痛,坐在出租房里等他回来。这样的事情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有三,直到周清朗跟他摊牌,和平分手。
周清朗说,程臻,我对你没感觉了,也不想再跟你过家家,我们分手吧。
程臻没有挽留。这或许是他感情里的硬伤,太过理想主义,从不主动追回和挽留。
他那时候没有说出一句挽留的话,可是却把周清朗放在心里惦记了四年。
顾解颐刷完碗,又在厨房里熬了梨汤,给外面二老端出去。
“叔叔,阿姨,喝点梨汤吧。春天嗓子容易干,喝这个好,我只放了一点冰糖,没敢多放,不会太甜的,您尝尝。”
程老太太看看无动于衷的程老爷子,对顾解颐说道,“放那吧,等程臻回来喝。”
“哎,好。”顾解颐放下手里的碗,犹豫了一下,“阿姨我用一下洗手间好么?”
顾解颐在洗手间里压低了声音给程臻打电话。“喂,你什么时候过来?”
“等一会,马上就好了。”
“还等?我还没吃饭呢,就等你了。”
“你随便吃点呗,让老太太给你下碗面条。她的阳春面做的不错。”
顾解颐咬牙,“程臻你故意的吧?我敢使唤你妈?你借我个胆儿!”
“好了好了我这就回去,这不这个客户又喝高了,非得叫小姐。”
“我操你程臻!”
程臻低笑,“乖了,是我操你。”
“滚!”
“好了挂了,你再等一会,保证回去。”
“一会儿是多久?”
“半小时。”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半小时内要是不来我就走人。”
结果顾解颐在程家沙发上干坐了一个小时,肚子饿得都叫起来了,程臻还是没有到。
顾解颐看看程家二老一副恨不得把他撵出门去的样子,终于识趣地站起来,“叔叔,阿姨,看样子程臻今天是来不了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让他来看你们啊。”
“小臻平时也这么在外面疯吗?”程老太太开口道。
“他是有应酬,走不开,不是在外面胡闹。”
“那就好。我看你还不错,平时管着小臻点,别让他在外面被哪个妖狐狸勾了魂去。”
顾解颐闻言,尴尬地站在一边。
“说什么呢老太婆!”程老爷子拿报纸拍了程老太太一下,终于正眼看了次顾解颐,“你回去跟程臻说,你俩的事,我们不同意!他要真想跟个男人在一起,那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顾解颐闻言,倒认真了起来,“叔叔,我已经跟我家里人谈过了,他们承认了程臻,我打算着要是没意外,今年过年就把程臻带回去认认门。我爸也是犟脾气,我没办法,上次回家在门口跪了一天一夜,后来撑不住晕过去了才让他稍稍松了口。虽然听上去很老套,但是我们这种人,想要得到父母的认可,也只有拿身体赌爹妈心软了。您不答应没关系,下回程臻过来,我让他效法着我做,不过您放心,我会事先给他准备好护膝的。您若是真的心疼他,想看他好,还是早点接受他吧,他就是这样的人了,哪怕不是我,也会有别的男人。说句不要脸的话,我觉着再没有谁能像我对他那样了。他也不年轻了,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总是好的不是?”
顾解颐沉默了一下,笑了笑,“我等着下回过来,跟程臻一块跪您面前,行儿子礼。”
他鞠了鞠躬,转身走了。
程老太太听到关门声音,轻轻叹了口气,“别看这孩子看着平淡,话也不中听,倒是句句敲在心窝上了。”
程老爷子年纪虽大,余威仍在,闻言猛地摔了手边的眼镜盒,“这个混小子!”
顾解颐沿着街道慢慢地往家走,刚刚一番话,说的虽然毫不犹豫,但他心里其实一点底也没有。他跟程臻在一起四年,分手的念头起过无数次,无非是因为那人心里没有他,日子过着没意思,可是最后还是把念头压下来,腆着脸在他身边照顾他。
程臻没有说过爱他,没有送过钻戒,没有送过玫瑰,没有任何一切锦上添花的举动。顾解颐也不是稀罕这些,他只是不安心,他只想求个心安。
如果……如果今年还不能带他回家过年,那么就算了吧。顾解颐等不起也耗不起了。如果程臻只是缺个保姆,床伴,随便谁人都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因为他们求的不多,不像顾解颐,如此贪心地想要那人的真心。
程臻这个死心眼到底有什么好?顾解颐不知道,因为他也是个死心眼,一条筋,一条胡同走到头,不撞南墙不回头。
或者,他该问问,让程臻摸着心说说,到底是要他还是那个活在回忆里的周清朗。白月光再美,能给你洗衣做饭么?能给你铺被暖床么?能一生一世陪在你身边跟你吵吵闹闹鸡毛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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