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重重落地,“哇”地呕出一口酸水来。
“公子?”余念目瞪口呆,“……雪……”
她的疑惑哽在喉间。
雪儿浑身上下除了一条粉红色的肚兜□□,撑着地板坐起时眼中已全是泪水,惨兮兮地唤道,“姐姐!”
余念站在门口,进退维谷,筛糠似的颤抖起来。
“小念……我……”殷世骄咬牙切齿,这等荒唐情境他简直闻所未闻,一时竟然无语凝噎。
“小念姐……”雪儿倒抽一口气,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你、你别怪殷公子……他、他许是把我当成你了……我……”
“你……!”殷世骄气得浑身发抖,这辈子的好脾气都被耗尽了,竟口不择言骂道,“放你娘的狗屁!”
余念被吓得一震,下意识竟想往外逃。
“小念……余念!”殷世骄狼狈追了出去,所幸余念并未跑远,只是站在厅中,孱弱的背脊不住颤抖。
桌上竹篮中还盛着一把水灵灵的油菜,一滴水珠落在桌上,洇开一个小点,如一点明火烫进殷世骄心尖。
“余念,你信我……”
“我信。”余念骤然转过身,十分冷静,帮他理了理衣襟。
殷世骄这才发现,自己衣衫完整,风尘仆仆,究竟发生了什么简直一目了然。他心下稍安,握住余念的手。
怎料余念却避开了他,红着眼眶道,“公子……是我害了你。”
下一秒,她猛地冲入房中,拔出腰间的匕首向雪儿刺去!
雪儿疯狂大叫起来,“小念姐!小念姐!……啊!救命啊!”她屁滚尿流地在地上翻滚,求生的意志让她刹那间握住余念的手,那刀尖离她心口不过几寸,她吓得瑟瑟发抖,“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余念!”殷世骄自后方握住她的肩膀,“别冲动!”
“殷公子!殷公子!”雪儿声嘶力竭,“求求你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好怕!你救救我!”
“你也配叫他的名字?!”余念疯了,一脚将她踹开,睁着血红的双眼,“我此生……从未恨过什么人……只恨自己命不好,可是你……!”
“小念!你冷静一下!”殷世骄用力抱住她,“你要因为她变成一个杀人犯吗?她不值得!”
余念奋力挣扎,她的鼓膜狂颤,耳边已听不进任何声音,“我不是什么干净东西……却从未见过你这么脏的□□……!”
雪儿被吓得尖叫起来,无处可逃,最后只好一头撞开窗户滚了出去。
余念大吼一声要扑上去,殷世骄死死箍住她,突然闷哼一声,手里的力气松了几分。
余念终于挣开桎梏,却倏地回过神来。
窗门洞开,天光晦暗。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味,和……血。
“小念……”殷世骄捂着腹部的血洞,笑道,“你别杀她,我来动手,行么?”
他从前不杀女人。
不过罢了,他从前也不曾……爱过一个人。
余念无措地跌坐在床,手中的匕首当啷落地,鲜血沾湿了地面。
殷世骄跪倒在地,靠在她的膝头,苍白的双唇颤抖,“别……哭……”
陶攸宁走在一片血泊之中。
地上满是尸体和断肢,他默默辨认他们的身份,萧宛青、陆与非、谢流光、青梧道人、贺世君……还有许多只有一面之缘的仙门弟子,更多的,不知是修道者还是平民。
黑暗之中传来深山远钟,一下,一下,敲在他的耳廓。
他走到一条分岔口,他犹豫片刻,走向左侧,一具熟悉的尸体映入眼帘。
他吓得退出去,匆匆跑向另一条岔路,可是那具尸体如影随形,挡住了他的前路。
他蹲下身去,合上那双晦暗的双眼,哑声叫道:
“莺……莺哥儿……”
他怕极了,连往前迈步的力气都没有。
他闭上眼,不想再看,不想再想,黑暗中却仿佛蛰伏着一头水兽,喷着浑浊的气息向他逼近,他像是一条随波逐流的船,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庞然孤岛向他撞来。
他抱紧林莺冰冷的尸首,那结局愈发近了,直至那张朝夕相对的脸映入眼帘——
他仓皇大叫起来,丢下一切狂奔而逃,猛地眼前没了路,他狠狠地撞上高耸入云的木架,一架子的书纷纷落下。
他咬牙坐起,发现自己又来到了那间窄室。
天光熹微,渺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跳动。
他坐在一堆书册之间,发现右手边不远处,一本薄薄的书册正散发着幽暗的光。
“师兄?”
陶攸宁被洛庭之蹭醒了。脚上的缚魂索松了些,他可以伸展四肢,但轻轻挣了挣,仍是动弹不得。
熟悉的气息逼近,洛庭之隔着黑布吻了吻他的眼。
“放开我。”陶攸宁脆弱地恳求道,“……我想看看你。”
洛庭之呼吸一滞,动情地在他眼上吻了又吻,又低头去舔陶攸宁的唇。陶攸宁负气地一偏头,却忍不住心酸又迎了上去。
洛庭之舔湿他干涩的唇,取来一杯茶喂他喝下,哑声道,“谢情找到鸿帝了,我去一趟。”
陶攸宁张嘴想问些什么,欲言又止,叹道,“一路平安。”
“……嗯。解决了鸿帝我就放开你。”洛庭之给他空空荡荡的手腕挂上一串新的传音铃,“有事叫我。”
陶攸宁苦笑。他的传音铃还真是命运多舛,每一串都活不长。昨日醒来时原来的传音铃就已经被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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