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去了。
飞剑御空而起,宗主峰弟子的惊呼被甩在身后,两人的身影几乎是刹那间便没入了如丝如缕的云霞雾霭之中。
“从宗主洞府出来之后,就一个字没听你说过。怎么,被打击到了?”
不知是否是苏叶子刻意为之,两人行经之处都是云雾满眼,尤其飞剑之下看不见半点落空的景色。云起的视线无所凭借,便只能落在身前这人如墨如瀑的长发上,此间只剩他们两人,近到呼吸可闻,鼻间似乎有清香将他的思绪蛊惑,原本只埋于心的想法却是出了口:“……师父不喜我,是因宗主而起?”
话音刚落还不及悔,他便察觉指尖处那人身形一顿。
云起垂眸,晦暗的情绪丝丝缕缕地纠缠上他清澈的眼瞳。
“不是。”
他却听得身前那人语气平静地开口否认。
云起的心里忽然就像飞进了那只小小的黄雀儿,欢欣鼓噪,带着他不熟悉的律动和不安,又让他本能地心喜和释然。
“…嗯。”
苏叶子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下文,原本有些微沉的脸色便被笑意戳破,“你便这么好哄么,云起乖徒?”
后面没声音了。
苏叶子仍是笑,思绪勾着十一年前初见时的画面清晰地浮起来。他描摹着记忆里十几岁的少年那双通透玄明又如星辰濯濯的眼眸,声音轻得几不可查,“不是不喜,偏是……”
余下的话音被掠过耳畔的风声带离。
云起不曾追问,苏叶子也就不再提起。
不是不喜,偏是像极,像极了那人的一双眼睛。
……你可曾梦到自己生为一片叶子,多少年来都静静地望着一个人的身影?
——
内宗七峰,除了接天链牵引之处,一律禁空。即便督察长老天大的职权,绕着洪荒峰外围上上下下翻腾几个来回最后也得乖乖地到接天链牵引之处降下来。
洪荒峰这边今天负责接引的看起来是个新人,从苏叶子和云起出现在天边儿的时候就张大了嘴巴,一直到这俩人走到自己跟前都没能合上,所幸身为修行者的那点心性还健在,即便有点结结巴巴地也还是不忘开口盘问:“这、这位师叔,您是……是从哪儿来的?”
“宗主峰。”苏叶子笑得和蔼可亲,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被这个新人弟子平白叫低了很多辈儿。
“啊?这个……”原本以为是外宗上来的客人,不通规矩,新人弟子一听是宗主峰过来的,不由傻了眼,“那您怎么凌、凌空而来,不乘飞舟呢?”
苏叶子以关爱智障的目光看了这新人弟子一眼:“因为这样快啊。”
“啊是……不对啊,”新人弟子快哭了,“那您也不能违背——”
“白师侄。”
终于远处有心地善良的同峰师叔无法继续装作没有看到,苦着一张脸走过来,到了三人面前,秉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精神,运气发声:“弟子给督察长老见礼。”
至此,纷纷装作没看见的洪荒峰弟子们皆是暗地咧嘴,面上也只能纷纷停下手里动作口中交谈,不同角度地转向同一个方向毕恭毕敬地长揖行礼:“弟子给督察长老见礼——”
十几个弟子一齐运气发声,虽然不至于声震霄汉,震一震峰上的那位却是够了。
于是苏叶子还在这里笑眯眯地“免礼免礼”的时候,就见山腰方向一个肉嘟嘟的侍童一路奔下山来,到了苏叶子面前的时候还气喘吁吁地行了一个大礼:“洪荒长老座……座下侍童给、给督察长老见礼了。”
说完话没等苏叶子接,小胖子从怀里拿出个牌子来,啪地一声插进了接天链旁边的地里。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了一行大字——
“督察长老与苏叶子不得入内”。
墨汁淋漓未干,一看便知道是片刻前仓促挥就。
看清这牌子的众弟子不由嘴角抽了抽。云起也忍不住侧开脸轻轻咳了一声,到此刻他才突然有点明白,之前在宗主峰那些弟子的目光大概并不是冲着自己去的,元凶另有其人吧。
在场众人里面此时神态表情最自然的当属督察长老苏叶子本人,只见他笑容满面地一甩袍袖……然后众人一个眨眼的工夫那牌子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苏叶子回望目瞪口呆的小胖子侍童:“你家主人太客气了,贵我双方的关系之亲密,哪里还需要见面礼这种客套东西。走吧走吧,既然他都迫不及待让你来接我,我随你上去便是。”
小胖子有点当机,还是靠之前那弟子救场——
“督察长老恕罪,守峰长老今日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不如请您改日再来如何?”
苏叶子闻言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见客又不是接客,要身体适做什么?”转而看向了胖嘟嘟的单纯且茫然的小侍童:“洪荒师弟洞府门口的传送法阵改了么?”
“……”
众人一噎,半晌后那侍童胸前襟子的盘扣上符文一闪,有个无奈的声音响起来:“恭请苏师兄峰上四方亭一聚。”
苏叶子心满意足地往山上走了。
此时,洪荒峰上四方亭,木簪束发的中年道人眺望着远处影绰的景,身旁的小童为他斟上一杯琼浆,放下壶时面有不解:“洪荒师祖您常说,督察长老是檀山最让人喜欢的存在了,为何您还不喜见他呢?”
“不喜?”
洪荒长老像是听了个笑话,于是笑得下巴上的胡子都一抖一抖的,只是笑着笑着,他的脸色、眼神都慢慢低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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