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渐渐急切起来……
时雨拐进一条小巷,不一会儿,朱红的大门便出现在了眼前,院内的笑语声真切而熟悉,连门前灯笼里烛火的味道,也显得格外温暖。
“咯吱!”朱门悄悄地开了一条缝,两个斗篷小心翼翼地迈了出来。
时雨下意识地躲到檐角的阴影里,莫名地觉得紧张,待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两个女子,臂上挽着篮子,慢慢地朝自己走来。
一个开口道:“小姐,就在这里吧。”
另一个点了点头,火光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升起,在时雨面前,照亮了女子的面庞……
细雨中,火光嚣张的气焰渐渐散去,时雨的面前终于只剩下了一堆黑色的冰凉,他抬头看去,眼前的庭院也猛然失了真切。
夜里,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是消停了,时雨避开大路,走到一处荒凉的山丘。小小的土堆里,埋着素不相识的人们,没有身份,没有姓名,甚至可能没有人会记得他们。时雨扯完杂草,累得瘫坐在地上,抬头看去,漆黑的夜空里,闪烁着一颗耀眼的星辰,时雨笑了笑,顺势仰面躺了下来。
一转眼,已到了深秋,枯黄的落叶飞舞着,栽到时雨的脚下。
原以为不会有人涉足的山丘,这几个月来,却是不时地会迎来意外的造访,那些起风的夜里,火光伴着时雨,在温暖中等待黎明。而等待,在这一刻,终于走到了尽头。
“小伙子,你怎么坐在这种地方啊?可吓了老头子一跳。”
时雨迎着声音看去,皱纹里,一双浑浊的眼睛正打量着自己。
“看你这样子,怕是淋了一夜的雨吧?”
时雨低头看去,突然惊慌地朝着林深处奔去。
“哎,你跑什么啊?我又不是坏人。”
身后的嘈杂声渐渐消散在风里,时雨这才停了下来,一行大雁掠过他的头顶,浩浩荡荡地朝着南边飞去。
时雨是个孤儿,连父母的样貌都记不甚清了,不,应该说,大半的事情时雨都记不清了,印刻在脑子里的,只剩下7岁那年摇头晃脑的小女孩,14岁那年偷跑到院外的小姑娘,还有17岁那年刚行完笄礼的温婉女子。
在绝望中遇到的希望,总是轻易就能变成穿肠的du药,让人在贪婪地耗尽着最后一丝理智之后,跌进无边的黑暗。
又是一个雨天,时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你就帮帮忙嘛!”丫鬟哀求着看向小厮。
“可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小厮不觉挠了挠脑袋。
“放心好了,老爷不会知道的。”丫鬟笑着,将碎银交到小厮手中。
“那我便去寻寻看吧,可是哪里会有不醉人的酒啊。”小厮摇了摇头,终于还是朝着大街上走去。
街市灯火通明,花样繁多的灯笼是今夜的主角,连绵的细雨,依旧没能浇灭人们的热情。时雨在角落里支起一个摊子,酒香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这酒,真的不醉人吗?那是自然。小厮穿过人群挤了进来,伸手拿十个铜板换了一壶酒。
之后的每年,时雨都会按时出现在街市上,等着那十个铜板。
“下雨啦!小姐,快!”丫鬟护着小姐走到一个屋檐下,拂去小姐身侧的水珠,“小姐,你等着,我去买把伞来。”
小姐拉住丫鬟,“算了,这样大的雨,还是等等吧。”
话音刚落,一把伞突然伸到面前,两人抬头看去,一个清秀的公子站在面前,浑身都湿透了。
丫鬟迟疑着接过伞来,小姐张了张口,瘦削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雨幕里。
“再不回去老爷真的会发现的。”丫鬟急切地摇着小姐的手。
“放心好了。”惊雷乍起,瓢泼大雨发了疯似的砸下来,“这下,真的没办法了。”
丫鬟扭过头,斗笠下突然伸出一把伞来,丫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突然觉得这场景莫名的熟悉。
“天黑成这样了,小姐,我回房拿把伞吧。”
丫鬟匆匆而去,小姐对着她的背影嘱咐道:“要有荷花的那把。”
“知道啦。”丫鬟的声音被风吹着,不知散到了哪里。
“小姐,我……”丫鬟突然呆立在雨中,眼前,小姐撑着一把荷叶伞,笑靥如花。
高墙外,时雨站在柳树下,任凭雨水将自己淋了个通透。
“这位兄台,这么大的雨,你怎么?”
时雨抬起头,惊慌失措地飞奔而去。身后的步子不远不近地跟着,时雨转过一个墙角,猛地钻进了河水里。
脚步声远去,时雨浮出水面,挣扎着爬上了岸。这人,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高楼之上,小姐和丫鬟嬉笑着,羞红了脸,时雨凝神听着,终究不太真切。
“你是谁?”
骤雨瞬间淹没了耳畔朦胧的声音,时雨只觉得肩上一阵温热,扭头看去,又是那个人,挣扎着,终于还是摆脱了。却听扑通一声,时雨停下步子,缓缓转过身,一片鲜红里,男人跪在地上,紧紧捂着胸口。
时雨迟疑着走了过去,腕上传来熟悉的温度,男人猛地抬起头来,“哈,抓到啦!”时雨扭着手臂,仍是挣脱不得。
相持之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你在干什么?”
“温小姐?”时雨低下头,再次尝试着挣脱。
“放开他!”女子怒目而视。
男子却笑得更欢了:“温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慎摔了一跤,这位公子好心扶我起来也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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