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要离开,刚走到回廊那里,忽然见眼前原本昏暗的迷津渡口忽然亮起数十盏莲花灯,让那整个渡口都包裹在那迷离的红色光晕里。自迷津渡口往西,一路灯火点亮,像极了炸裂开的焰火。
她此刻已身处烟花柳巷之地,那些梳洗打扮好的女子推开窗户吹散带着甜香与诱惑的胭脂。
南凤潋有些厌恶那些女子的笑声,她从回廊走出,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了细细碎碎的银铃响动,转过头,就看见数十个衣衫轻薄的女子彩蝶一样的从她面前跑过,她们纤细的手腕和脚腕上缀满了银色的铃铛。
一声一声,和她们的笑声应和。
“听说谢小侯爷去了扶春楼里。”
“周公子也去了。”
“哎呀,要是能叫他们两位瞧上眼,就是叫我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花楼里的女子活到三十岁,都是顶了天了,你折了十年寿命,不是刚爬上人家的床,第二天就一命呜呼了吗。”像是戏谑。
“换周公子一夜春宵,就是明日就死,我也是甘愿。”
“我喜欢谢小侯爷,若能叫他瞧上眼,我也愿意。”
……
南凤潋看着这些女子拎着裙摆从她面前跑过去,而后匍匐在横栏上,眺望隔岸相望的扶春楼。
“周公子为什么不来我们这里?”
“谁让云妆不在我们这里。”
南凤潋的脚步一顿。
云妆?
现在叫她死心,她万般不甘愿,只让她去扶春楼里看一眼,若是那翩翩公子只是假象,她便不会再喜欢那周琅了。
……
再说扶春楼那边,周琅已经时隔半年没有踏进这烟花柳巷里,如今和谢萦怀再一并踏足进来,就仿佛又从现实跌入到了虚幻里。
“周兄在边陲日子清苦,如今回来了,我怎么也要替你接风洗尘一回啊。”谢小侯爷手中折扇款款,金色流苏垂坠下来,一看就知道其华贵。
周琅跟着谢萦怀走进来,女人的脂粉香叫他神魂都跟着一荡。
他已半年不曾沾染女色,寻常男子尚不能克制住下半身,他这样的浪子又怎么能忍受的住。
“周公子——”
这一声仿佛撩动了春水的一枝细柳,从水面轻轻的拨过去,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楼上女子伏在横栏上,绣帕招动,“周郎——”
体态各异的美人们簇拥上来,见那白衣公子目光柔成一腔春水,自己也恨不得能化作一江春水将自己揉进他的怀里。
“你这负心人,娶了那将军小姐,就再也不来了。”左边是周琅从前的相好。
“一点音信也没有,你可知我日日夜夜梦里都是你。”右边也是周琅的相好。
谢小侯爷退开一步,任由那些个美人们将周琅从门口迎了进来。
美人的柔荑钻进衣襟里,撩拨着胸膛,周琅抓住她的手,放到口中轻轻咬了一下,“我这不是来了吗。”
这样一个白衣俊秀的公子,在这样的销金窟里,用他那双桃花眼望着你。只专注的望着你一人,那真真好似是万千繁星都落在他的眼中。
“你还知道来。”被他抓着手的女子轻轻的推了他一把,“你可知人家等的你好苦。”
“我知,我都知。”这样的美人,在面前低垂眼睫,眼中有万般愁绪,怎么不引人生怜。
谢萦怀侧过头,问那花娘,“云妆呢?”
“云妆听闻您们过来,还在房里梳妆呢。马上就来,马上就来——”即使是花娘这种在男人堆里打过滚的人物,在瞧见谢小侯爷这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时,心里也会扑通的乱跳。
谢萦怀看着被美人簇拥着的周琅露出那样引诱人的笑容,手心也痒的厉害。
真是会勾人。
无论男女,都要被他勾的三魂六魄皆失才罢休。
这样的人,是该放出来,还是该被锁在床上?
正当谢萦怀认真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只听一声婉转娇吟,“周郎——”
穿一身水红色长裙的女人如蝴蝶一般扶着回廊扑了下来,周琅抬眼望去,不自觉将身旁一众美人都推开,伸出双手去接。
蝴蝶扑进他的怀里,袒露出的肩膀莹润小巧。
“周郎——”
埋在怀中的女人抬起头,真真是世间难寻的绝色。
“云妆。”
即使周琅游戏花丛,也会有一支曾经最为留恋的花。这花就叫云妆。
“你想不想我?”不问你为何许久不来看我,只问你想不想我。
周琅伸手去碰云妆如云的鬓发,即使在现在,云妆也是最懂他心意的解语花,“想。夜夜都想。”
方才还含着眼泪的云妆立时破涕为笑,牵着周琅的手,“我们上去说。”
周琅被她牵着,摈下一众落寞的美人,和云妆一起上了楼。
谢萦怀也不再看这些被抛下的美人,向那花娘道,“稍后还有一位客人,你可得招待好了。”
花娘是什么样的人精,“小侯爷您放心,今晚您就看好吧,云妆今晚,一定把周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
“就不用她伺候了。”谢萦怀挑眉。
花娘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谢萦怀道,“好好演一出戏就是了,周公子如今可是有家室的人。”
花娘马上也会意。
“等下若是有生面孔,又问周公子的事,你就将她往云妆房里引。”谢萦怀已经听说南凤潋下午起,就换了男装进入这花街的事。他又将周琅来扶春楼里的消息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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