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暗潮涌动,新旧世家暗中比力。殿下要卓乎不群的干事根本不可能,不知会被这股暗流带往何处。
梁检似乎察觉他的担心,“黄大人,前路多舛,未知之苦、无诉之忧,你我但求俯仰天地无愧于心。”
黄蒲听此言,瞿然而惊,连忙正身回道:“下官定办好京察事宜,不负殿下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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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站着临江郡王和内阁次辅的黄大人,虽然只是个六品芝麻主事,却拉开了京察腥风血雨的大幕。
起初参黄蒲、岳修民的折子如雪片,铺天盖地糊了内阁大人们一头一脸,差点把陈阁老给砸趴下。好在岳修民是个胆壮心黑的主,统统留中不发并誊抄永宁帝。
永宁帝被这帮老疯狗追着咬了满脸牙印,一看跟内阁干起来了,兴奋地手舞足蹈,大笔一挥交由内阁全权处理,自己一边往丹炉里塞奏章,一边喝小酒就仙丹,少说年轻了二十岁。
黄大人不愧是掌刑狱出身的,下手那叫一个稳准狠,第一个被他免职踹回家种红薯的是刑部河南清吏司主事,他表弟;第二个被降职地方处理的是都察院监察御史黄磬,他远侄;第三个被降职的是工科右给事中,这位是他亲舅舅。
料理完自家亲戚,黄大人搓搓手,准备给浅水池里的二百多位王八挨个放血。
京官们,特别是都察院二百多七品疯狗监察御史,这才反应过来,此次京察,黄蒲不是来走过场的,这老王八蛋是来玩命的!
黄大人这厢舍命激情炸粪坑,梁检那边西北行贾和江南巨室,在沈九娘和胡未迟的带领下,低调顺利地进了京城。
京郊“兰雪”茗铺,夏可避暑品茗,冬可烫酒赏雪,风雅四季。
梁检在此约见南北巨贾的代表,他心中还是有数的,以往“期引”被勋贵把持,巨贾们都是溢价从他们手中取得,不但得拉关系攀亲戚,还得被狠狠刮一层油水,士农工商,商为末流,再多钱都难换一个脸面。
此次临江郡王代表朝廷,里面儿皆给,光明正大地做皇商,哪家不欢喜激动,简直是北边的嫌马慢,南边的嫌船缓,恨不能拿火铳把自己炸到京城来。
“期引分配的奏章已通传六部,上达内阁,皇上和内阁大人们都十分重视,派我与诸位老板协商一二,拟个章法出来。”梁检开门见山,具体内容沈九娘和胡未迟已早向八大家交代清楚。
“行贾之人不懂朝廷规矩,又是为国筹集粮饷,我等但听殿下差遣。”沈九娘地敛衽而拜,不紧不慢地说道。
“沈娘子所说正是我等所求,殿下您只管吩咐就是。”东南巨室安氏嫡长子安赞文代表南贾附和说道。
知情识趣真是好品质,梁检浅笑,“各位皆是义商,朝廷自不会怠慢,期引为五年,存三展二。以三年为存期,若到时国库充裕,则由户部向诸位回收剩余二年的引子,若到时不回收,诸位可到户部以存期换取展期二年的引子。”
这手活儿玩的有点花,等于是借了五年的钱,只给了三年的引子,三年后再还欠的钱,郡王殿下这买卖做得可不白。
在座的南北各二位代表,包括沈九娘和胡未迟窃窃私语一阵,对于他们来说,期限当然是越长越好。但长了也有长的难处,皇上已经六十多了,上个朝会都能累掉半条命,这位到时候一躺,新君还能认期引吗?所以,梁检提出的期限具有实施意义。
说完了期限,毕竟是强行借了两年钱,打一巴掌还得给一甜枣,议论声渐小,梁检开始给老板们发枣,“鉴于期引价格固定,而物资波动人力不可为,朝廷决定根据物资不同,给诸位一些折扣,以抵偿到期的部分折价损失。”
这口甜枣差点把八大巨贾的代表给齁死,做梦都没敢想,朝廷不狮子大开口就是祖坟冒烟了,还能打折?怕是祖坟火光冲天啊!
沈九娘掐指一算,三年丁是丁卯是卯,不过紧巴巴的三百万两银钱,一口气借走五年那可就是五百多万两,给点小折扣又能给商贾们开光长脸,又能超额交代朝廷,殿下怕是陶朱公下凡。
胡未迟心里的小算盘也是噼里啪啦打了个来回,与沈九娘相视一笑,说道:“朝廷如此厚养,我等义不容辞。”
梁检看见他就想起那张禁酒、禁茶、禁欲的调养方子,和憋得跟老和尚似的叶翀,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还有旁人,怕是四体不勤的郡王殿下都想动手了。
“若是诸位对大项都无意见,我将尽快上奏,廷议后会有具体条陈出来。至于期引的分配数量……”梁检顿了顿,并不是调胃口,而是在考虑他亲爹用脸接亲戚口水的能力,“到时候具体再议吧。”
收获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信息,八大巨贾代表辞礼后,快马加鞭赶回会馆通报和准备相关事宜。
为示公允,梁检并未与胡未迟、沈九娘私下见面,兹事体大,他不愿关键时刻八大巨贾内部因分配出现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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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蒲凭着不要脸、不要命、不要老婆儿子的二杆子精神,让都察院从闻风而动变成了闻风丧胆。短短半月,被他罚俸禄的官员从午门能排出二里地去,本就穷得有盘儿没碗儿的言官们,活脱脱演示了什么叫人穷志短,两榜出身算个球,老婆不给进家门,蹭饭的地方都没有,一脑门官司没空吵吵。
也不是说言官们都消停了,但就其对提议召开的影响来讲,黄蒲算是把舆论的风暴掐死在了摇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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