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皇帝近卫,怎的还如此踌躇不前?”
可万骑的人却仍有顾虑,本该在此的诸军将领迟迟未曾出现,既然前方是太子叛乱,莫不是他们早已投靠了太子,这才不肯现身。一名副将与身边的人交换了个眼神,又道:“曾司戈,万骑不比你们千牛卫,个个都有个好家世,出事了还有人为你们请求。我的这些兄弟们都是一步一步靠自己爬上来的,没有统领的命令,我们实在不敢擅自行动。”
曾甫岩若真的出身于高门大户,也不会仅仅官居千牛卫司戈,可此时他也无心去辩驳,只道:“万骑肩负至尊的安危,诸位统领不在是他们的失职,眼下情况紧急,切莫一错再错。”说到最后曾甫岩的口气已是十分生硬,北门吃紧,要是叛军攻破重玄门,士气大振,那玄武门也危在旦夕,可这群万骑却拖延不行。
那副将抿着嘴不语,心中也是犹豫不决,有功不一定能轮到他们这些人,可罚起过失来,总是他们顶着,想到眼下这进退为难的情形,副将又暗骂起那些失踪的将领来。
跟着曾甫岩一道来此的金吾卫看不下去了,竟欲抽刀而出,曾甫岩忙按住他的手腕,但一圈万骑士兵却是看清了他的动作,也纷纷抽出佩刀,将三人团团围住,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就在情势难测之际,马匹的嘶鸣声打破了对峙,游夙得了皇帝的口谕,此时正带领人马来此调遣万骑。
“至尊圣谕,敕令万骑部众速速前往重玄门,扫平乱贼。”
游夙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却不见着统领服制的将士:“王象已经反了,其他统领何在?”
几名副将面面相觑,方才与曾甫岩起争执的那人走来出来,禀报道:“末将们驻守军营,不知诸位统领今夜去了何处。”他们深知游夙的身份,也不敢造次。
此时游夙也不去追究几名统领的踪迹,道:“我命你等暂领万骑,火速赶往重玄门,捉拿反贼。”原先的统领此时还不出现,那跟死了也无分别,这大军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想做将领的人。既然有了皇帝的命令,万骑的人马再也不敢耽搁,立即整顿队形,前往北门平叛。
若游夙未到,曾甫岩自觉不一定能说动万骑,眼下燃眉之急算是解了,可北门依旧危急,他向游夙请命道:“末将愿随万骑前往重玄门捉拿叛贼。”
“不必了,你做的不错,先回拾翠殿护驾即可。”方才的情形游夙远远地望见了,他只觉得曾甫岩有些眼熟,可事态紧急,他也不及细想,留下一句赞赏后,便匆匆扬鞭而去。
虽折损了不少士兵,可孙世辉等人竟真的攻开了重玄门,这让太子顿时看到了曙光,重玄门已经破,只要一鼓作气再拿下玄武门,那这天下就会交到他的手中。
但未等撞门的圆木运抵玄武门,经九仙门进入大明宫的万骑就从内将宫门打开,如潮水般的人马挥舞着旌旗冲向玄武门外的叛军。胜利的欢欣并未持续太久,就被残酷的厮杀所打败,前来支援的万骑至少有五千人,可太子手下的士兵除去方才的伤亡,不过区区一千有余,巨大的差距,让孙世辉等人几乎无力抵抗。
孙世辉武将出身,身手自然不会差,几名万骑士兵将他逼下马后,却一时难以近得他身。孙光望见父亲被围,立即从太子身边奔向父亲。饶是孙世辉经验丰富,可双拳难敌四手,不断地有人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尽力拼杀中,孙世辉力气渐渐被消磨,动作也慢了下来,一个不防备,便被划伤了腹部。
孙光带着几个人想突破重围,救出父亲,可却听到孙世辉大喊:“别管我,快走!”兵败如山倒,败局已定,他以为自己安排得当,却落
得这么个下场。如若他们能顺利进入重玄门,攻入玄武门便不在话下。或者只要万骑再晚来几刻,那他们同样能攻破玄武门,直指拾翠殿。
父子两人后背紧靠,绝望地挥着长刀,“是为父害了你。”颓势早已败露,孙世辉的嗓音听上去都苍老了几分,昔日的大将此时却被逼入了死地。
孙光心中大恸,不管不顾地厮砍着,但他远不及父亲老道,很快便败下阵来,眼看着就要被万骑的的长枪所刺中,孙世辉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挡着他的士兵,顺势扑倒了儿子身前。
“爹!”孙光紧紧扶着父亲的身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玄武门上那个白色的身影依稀可辨,游夙的面容并不见半分平叛在即的愉悦,他平静地望着宫门前血腥的厮杀,眼中未曾有半分波澜。
“范俨捉住了吗?”
身后的一名监门卫回道:“已经捉住了。”
游夙侧头看了他一眼,侍卫会意,立即悄声退了下去。范俨留不得,从孙世辉无声无息地就进入禁苑来看,就实在是太可疑,倘若留着范俨,为保性命,严审之下他定会牵扯出游夙早知此事,倒不如让他就这么以身殉难,人都死了,也没有谁会想再去为难他,倒还落了个名声。
当太子被进宫护驾的信王生擒于太液池畔时,大明宫内一夜的喧嚣终于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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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广礼罢时便瞧见了李泱身侧的案几上放着个扁平的木盒,这种盒子时常用作传递公文之用,如今李泱在河南道治理蝗灾已显效力,魏广便以为是皇帝下了新的敕令,问道:“殿下,可是从京城发来了新的诏令?”
李泱将那木盒微微往后一推,笑道:“只是从我府中寄出的家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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