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看守所走完所有的程序,短短两个多小时,就让杨锦辉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了推车的声音,第五监室有人熟练地拿出了看守所发放的塑料饭盒摆在了门口,杨锦辉看到自己的饭盒也被拿过去了,旁边一个脸色苍白的小瘦子碰了碰他,轻声叮嘱了句:“蹲下,准备吃饭了。”
他扭头一看,一排人都老老实实地蹲了下来,也只好跟着蹲了下来。
陈老五和另外几个人是不用蹲着吃饭的,他们坐在床板上,用一个放东西的纸箱子权且充作桌子,盘腿坐在旁边等着人伺候。
很快,推车就到了第五监室门口,监室门打开之后,一名监管民警与两名辅警监督着几名穿着蓝色劳动号服的轻刑人员搬了两个大盆进来,一个盆里是米饭,一个盆里是水煮白菜,杨锦辉瞥了眼,盆里面水多菜少,面上飘着几块肥膘,就算是全部的油荤了。
这时候,监管民警拿出张纸看了看,然后用笔在上面勾了一下,又让劳动号从推车上拿了三个装得满满的饭盒递进来,立即有人送到了陈老五他们的小桌上。
“你们中午点的菜可都齐了啊。”监管民警冲陈老五看了眼。
陈老五嘿嘿地笑着应道:“麻烦您了,刘警官。”
劳动号开始给每个饭盒里盛饭,饭一大勺,量不算少,菜也是一勺,和着菜汤一起浇在饭盒里,一下就把一盒干饭变成了一碗汤泡饭。
蹲在前面的人一个个将饭盒往后传,传到杨锦辉手里的时候,他看着这么一盒索然无味的汤泡饭,心里也满满不是滋味。
因为之前有人把勺子磨尖了自杀,所以龙海一看里的勺子也有专人管理,负责管理监室内所有物品的是三铺,他用不着自己动手,就有人帮忙把勺子分到了每个人手里。当然与此同时,也有别的小弟帮着把饭送到了陈老五他们面前。
两盆饭菜似乎是定量来做的,除了点菜汤之外,几乎不剩什么东西了,劳动号把盆搬了出来,民警随即锁上铁门,又带着他们往下一个监室去了。
下面蹲着的人,除了杨锦辉之外都捧着饭盒赶紧狼吞虎咽,他嗅到股炒菜的香味,转头看了眼陈老五他们的小桌,让他有些吃惊的是:桌上的饭盒打开之后并不是他们碗里的水煮白菜,而是回锅肉、小煎鸡、葱爆猪肝这样的炒菜。
“别看了。有钱的吃上汤,没钱的吃漂汤。看多了难受。”说话的又是杨锦辉身旁的小瘦子,他埋着头大口大口地用勺子把饭菜往嘴里塞。
白菜肥肉漂在盆上,不就是漂汤吗?这名字倒是贴切。杨锦辉无奈地笑了声,他试着舀了口饭放到嘴里,味道淡得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陈老五他们不仅有炒菜吃,还拿出了一些真空包装的食品一起享用,他旁边坐着一个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中年男人,对方的号服下面是一套名牌羽绒服,一看就是个有点身份的人,他是经济犯,家里有的是钱,每个月能花好几大千在号子里,自然而然坐到了二铺的位置。他瞥了眼似乎食不下咽的杨锦辉,笑着对陈老五说道:“老五,我看这位杨警官初来乍到,要不让他一起上桌坐坐,聊聊天?”
“呵,就怕人家不愿意沾咱们的腥气呢,许总。”陈老五正在撕一只真空包装的盐水鸡,他爱吃鸡屁股,撕下鸡屁股就塞进了嘴里。许总微微一笑,朝蹲在过道上和其他人一起埋头吃饭的杨锦辉喊道:“喂,杨老弟,过来聊聊。”
房间就这么大点,床上的人说点话,下面的人自然也都能听到。
“有什么就这么说吧。”杨锦辉皱了皱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端着饭盒站了起来。
“别这么见外,来,坐。”许总撕了个鸡腿朝杨锦辉递去,“刚进来吃不惯吧,记得让家里人上点账,这样也能吃好点。”
敢情他们桌上的食物都是用账上的钱买的,也难怪吴世豪会说号子里没钱日子难过。
至于家里人?杨锦辉现在已经不敢去想父亲和妹妹知道自己被刑拘后会如何了。只希望他们相信自己,更要坚强面对这个事实。
“看守所不是餐馆,我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吃什么。多谢你的好意。”杨锦辉没有伸手去接那个鸡腿,他知道这个男人或许没有恶意,但是作为一名警察,他在这种地方更应当自尊自重自爱。陈老五看见杨锦辉果然不领情,忍不住嘲讽道:“许总,我就说吧。人家堂堂警察,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些在押犯的东西。”
“刚才老五给你过堂,你说你没犯事,这得法院说了算,咱们也管不着。不过你总还是得说说是因为什么事被抓进来的吧?”许总是个沉得气的人,他不愠不怒地看着杨锦辉,那张白白胖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和蔼的笑容,比起陈老五来,他倒是更像号子里的头铺。
看样子这帮人是处心积虑地要把自己摸个底朝天,杨锦辉笑了笑,也是,他既然光明磊落无愧于心,那么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是黑是白,总有一天,他所坚信的法律与正义,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也一定会还刘家一个公道。
“他们给我罗织的罪名是涉嫌包庇纵容黑社会组织。”
“他们?你的同事?”陈老五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他也不是没见过那些因为犯罪进来的警察,可像杨锦辉这样大义凛然的,这还是第一个。
“要真是罗织罪名抓你进来,恐怕是你得罪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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