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一段,谢枫疏走出寒山寺,耳边仍有那寒山寺的钟声,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落下的夕阳,长叹一声,转回头,往城里回走,一路上几个乞丐见他出来,立刻偷偷摸摸地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进了苏州城门。
苏州城古今都属富庶之地,既是富庶,乞丐们便也喜欢在苏州讨食。小地方的乞丐难免有些偷摸手段,苏州的乞丐却俨然有其一套行为准则,不偷不抢,只乞讨、不缠人——这也是苏州城没把这许多叫花子赶走的原因,在城中偏远地方,甚至可见叫花子聚作一团嬉闹。
丐帮弟子甚多,也大多穿得破破烂烂,不修边幅,据闻袁绍凡容颜甚好,风度翩翩,从前谢枫疏不远不近瞧上过一眼,依稀记得他剑眉星目,模样甚是英俊,但一身衣服破烂,手上拿个破碗,纵然如何英俊潇洒,那也大打折扣。
谢枫疏对丐帮没有恶感,他出身富贵,自己也跟着经营过许多小生意,见到乞丐,总也会施舍一两分。但此时却没这个心思,路上遇见丐帮弟子,想着那乞丐二头头袁绍凡行踪难觅,心头沉闷难消,一股子郁闷之气。
回到客栈,拿好了行装,谢枫疏出了客栈门口不远,走入一个小巷,一个乌漆墨黑的人影忽然扑上,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大腿,整个人一团团在他的脚边,沙哑如同砂砾摩过的破锣嗓子哀嚎,道:“行行好吧大爷,你可怜可怜我!赏我一口饭吃!”
谢枫疏骇了一跳,连忙要推。那人影露出脏了吧唧的乱发与脸继续嚎道;“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吃饱饭了呀!”脸上黑一团灰一团的样子,令人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双臂如同铁铸,牢牢抱住他大腿,竟让人挣脱不得。
谢枫疏看见他这般脏污,一阵鸡皮疙瘩,从怀中取出块碎银,头皮发麻地递到他的脸旁。
乞丐有些诧异,盯着他手指捏着的碎银半晌,竟没有接过,黑漆漆的脸上,一双眼睛倒是出奇地明亮。谢枫疏明显十分不适,略显苍白的手背上一根根寒毛全部竖起,但他浑身僵硬,却没把他硬生生扯开。
“你若太饿,拿这东西去买些吃的吧,我身上也没带吃的。”谢枫疏说着,把那银子往这乞丐怀中放去,未触及乞丐的身体衣物,那银子就落了下去,从他敞开的领口,落到了他的衣里。
碎银划过赤裸的乳首,乞丐闷哼一声,松了手臂往自己破衣里掏。
谢枫疏趁机从他禁锢中跳出,飞也似地逃走了。乞丐捏住碎银,竟不满足,当即一咕噜爬起来,追着谢枫疏就跑,谢枫疏原本不过快走,半路听见那人追上来的脚步声,暗以为自己遇上了什么流氓劫匪,撒开腿便跑,顺着巷道左拐右拐跑得迅速。
到底不是习武之人,那乞丐跑得也十分地快,谢枫疏费尽力气也不过和他拉开五六丈,为免被他追上,几个拐处来不及转弯,竟有些慌不择路地往偏远地去了。
“你追着我干什么?”跑到一处死胡同,眼看着就要被堵个正着。谢枫疏心一横,自一旁抄起立着的扁担棍子便是一挥,厉声道,“乞讨不算,还要打劫么?”
紧急止步!那乞丐直了下身体,身形竟有些挺拔,拍了拍手,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道:“对不住,对不住,不过,公子您误会了,小的是来送信的!”点头哈腰,一边说一边从破烂的衣襟里掏出一个包裹,弯着腰,把包裹递上,“有人托我,将这东西送给公子!”
谢枫疏皱了皱眉,仍旧抄着棍子,警惕道:“里面是什么?”
“请帖。”
谢枫疏瞳孔微缩,紧紧盯着他:“什么请帖?”
那乞丐道:“一个同行给我的,叫我送与有缘人——”顿了顿,才道,“公子一次出手便是二钱银两,足见有缘。”说罢,嘿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谢枫疏并不很相信这个乞丐,但是他口里说着包裹里是请帖,这由不得他心里不难耐。请帖?他最近这一月来四处奔波,为的,不就是一张请帖吗?难道事情竟有这么巧,叫他此时此地得到一张?
“既然是送东西,那么你,把包裹放下,然后,走!”
那乞丐道:“公子,我……”
“快点!”谢枫疏抓着棍子恐吓,生怕他别有他意。
乞丐连忙道:“好好好!公子,我放,我放。”
说罢,便弯了腰,将那包裹放在了地上,放了之后,还在谢枫疏的眼皮子底下伸出穿着破鞋的臭脚丫子把包裹往他这边拨了拨。
谢枫疏忍住不适恶心的冲动,道:“你快走!”
那乞丐连忙道:“我走,我走!”往后倒退,一连退了十来步,退到胡同口之外,一双眼睛无辜般地盯着谢枫疏。
谢枫疏抓着棍子,一边盯着他,一边慢慢弯腰,把那包裹捡起来。
草草将包裹拆开,只见里头一堆烂衣,烂衣之上一张请帖外头大白,里头大红,正中,则用烫金纹路镶了四个大字:枯骨生肉,一旁小字则道:阎王莫救。
这真的是药王请帖!!
当年的药王请帖乃是另八个字:腐骨蚀肌,神鬼莫欺。虽然赴完药王谷寿宴请帖就没用了,但是请帖的样子如何,江湖上并没传出风声,只小部分人知道请帖是怎么样的,而他正是那小部分人中的一个。
如若这请帖复制当年,谢枫疏也存几分疑虑,但若这请帖用了另八个字,这却……
那乞丐却是郑重行了一礼,道:“本帮袁兄弟素闻谢家高义,听闻谢家对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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