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奔进来,站在床边又犹豫起来。
“做噩梦了?”格雷点头,咬着嘴唇呆兮兮看他,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过来。”萨奇掀开被子。格雷迅速钻了进去,生怕他改变主意一样蠕动到他身边,还揪住一点他的睡衣。
“没事了,你很安全,不要怕……”萨奇像以前无数个夜晚那样,轻声哄着怀中的男孩,忽然觉得很是怀念。格雷刚来时频繁被噩梦惊醒,一开始还要萨奇去他房间安抚,后来萨奇决定让他自己试着克服,结果小家伙学会自己拎着枕头溜过来求助了。
“……对不起……”格雷哼哼唧唧,“我……我之前……不应该……耍脾气……”
“嗯,我做的也不好,不应该这么吓你。”萨奇揉着他的背,“现在先睡吧,有什么事早上再说。”
“叔叔……”格雷闭上眼睛又咕哝了句什么,呼吸就平缓起来了。萨奇轻轻拭去他脸颊上的泪水,亲亲他的额头,关灯。
萨奇搂着自己已经高大了不少、这几天还莫名叛逆起来的养子,发现他到底还是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只,需要自己的安慰与呵护。
明明一直盼着这个小东西长大成人的,为什么现在——又觉得这么开心呢?
第4章出去的路
格雷难得醒得比萨奇还早,一睁眼就傻了——自己竟然又像小时候那样,夜里哭着鼻子找叔叔求抱抱了。
明明好几年都没干这么幼稚的事了啊!格雷抓了抓头发。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怕再碰到叔叔,不肯去吃晚饭,饿着肚子试图睡觉,结果——
他梦到自己在飞。不是以叶子的形态,而是作为精灵的自己,悬在空中忽上忽下地漂浮着。
奇怪的是,在梦里他好像并不恐高,只是看着身下很远很远处的密林,听着风在耳边呼啸。比起害怕,更多的似乎是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在飞?
忽然,他像一块石头一样坠落下去。森林尖刺般的树杈向他直直戳来。格雷尖叫着捂住脸,狂风撕裂了他的衣服,他的脊背,他的腰腹。他向下坠落,坠落,被枝叶插得千疮百孔,身体碎成无数块锋利的、纯粹的剧痛……
格雷醒来时浑身都在隐隐作痛。他哭得不能自已,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岁,拎起枕头就冲去了叔叔床上。
果然,叔叔就像以前那样把他搂在怀里安抚,哄孩子般送他再次入睡。
罢了罢了,初恋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自己果然就是个小屁孩,叔叔根本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其他想法。格雷辗转反侧了好几天,终于重拾了自知之明。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格雷翻了个身,背对着萨奇望向窗帘间透出的微亮。也许对于叔叔来说,自己永远都只能是个小孩子吧。
小时候缠着叔叔讲睡前故事时,叔叔会告诉他些在人类社会的片段。作为长生不老的精灵,如果想在人类社会不受怀疑地生活,就得每隔二三十年想办法装死或隐退,躲起来直到没人再记得他的存在,再以新身份重新开始。所以萨奇的“人生”中打过仗,经过商,搞过艺术,做过研究,上过学,教过书,杀过人也救过命,反正永远不缺哄孩子睡觉的传奇经历。
自己大概也得有些这种经历才能和叔叔平起平坐吧……格雷叹息着扭了下肩膀,愈发觉得前途无亮。
“醒了?”他不停歇的蠕动终于吵醒了萨奇,“那就起来吧。”
格雷规规矩矩道了早安,去自己房间洗漱。两人一起慢跑回来,又在健身房继续力量训练。萨奇保护着格雷,严格要求他每次动作到位直至力竭。一个小时后,格雷累得话都说不出,才默默去浴室洗掉身上的汗水。
和往常一样,萨奇听到水声停止就拿着按摩油走了进去。格雷全身赤裸擦着头发,已经没力气也没心情维持前几天的矜持,看到叔叔进来就去趴在了躺椅上。
萨奇给他按摩刚刚训练过的肌肉群,再次拉伸了一番,顺便检查下关节和骨骼的姿态——刚捡到这孩子的时候,他全身上下都碎得乱七八糟,精灵的魔法、人类的医学,再配上一年多的艰苦复健才勉强恢复。萨奇也因此对于维持养子的健康体魄有着近乎强迫症的执着。
格雷舒服得哼哼唧唧,直到萨奇拍拍他的屁股让他起来,才不情不愿翻了个身,慢吞吞找衣服穿。萨奇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把他按回躺椅里。
格雷瞪着叔叔压在自己光裸大腿上的手,脸颊又烧了起来。某个藏在衬衫下摆的部位蠢蠢欲动起来。
“你昨天在楼梯上磕伤了吧。”萨奇却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指着他膝盖上的瘀青,“疼么?之前怎么不说?”
没等格雷回答,萨奇的食指尖就已经亮起了莹莹蓝光,在他膝盖上描画出一个复杂的图案。瘀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了。萨奇又捧着格雷的腿左右掰弄了一阵,见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说过多少次,受伤了马上告诉我!”萨奇扳起脸教训他,“闹脾气也不是你不在乎自己身体的理由!”
“对不起……”格雷啜嗫着道歉,又翻起湿漉漉的眼睛偷偷瞄他了。
还能拿他怎么办?萨奇摇摇头,揉揉那颗小脑袋,软下声音叫他去吃饭。
***
生活就这样回复了正轨。格雷又成了那个偶尔耍点滑头的乖孩子,萨奇也很久没再提治疗恐高症的事。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格雷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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