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餐厅里,钻石戒指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但更让人如芒在背的,还是周围遮遮掩掩的目光。
“这孩子不是你的。”
衣裙闪着微光,繁复的花纹变形扭曲。嘶嘶声若隐若现。
拥抱在一起的身影忽然分开,精致的脸庞上露出混杂着惊惧的尴尬。
“这是我……男朋友。”
那不是织物。那是一条巨蛇,吐着信子抬起菱形的脑袋。
杉曼几欲作呕,慌忙后退。嘶嘶声却更响了,他的脸上几乎可以感觉到抖动的舌尖。
他低头试图避开,却发现蛇钻出来的地方,是自己的胸口……
***
杉曼惊醒,心脏轰鸣得隐隐作痛,浑身冰凉。屋里亮着灯,窗外还暗着。
丁恩把他打晕后扔在了原地,只在脑袋下塞了个枕头,连毯子都没给。杉曼摸索着脸上,左眼周围肿得很柔软,一碰就刺痛不已。
他翻身坐起,顿时腰酸腿疼得呻吟出声。旁边一阵响动,一个湿答答凉飕飕的重物砸在他脸上。
丁恩缩回手,继续用鼠标点来点去,眼底一片铁青。杉曼捧着冰袋,畏畏缩缩坐到吧台边。自从青春期一下子蹿得比哥哥高大之后,他就没在丁恩面前这么怂过了。
“咳,那个……是我的错……”他嘟囔,“但我真没把这个传上网!就在……以前的电脑上存着,后来咖啡洒在上面开不了机……”
“嗯。”丁恩眼睛没有离开屏幕,“你是不是最近送修了?”
“买新机器时发现有个回收旧笔记本的活动……”杉曼委屈得要命,“谁知道会有人无聊到恢复硬盘,还把里面的东西上传!”
为了点蝇头小利,自己把数据安全拱手相让,受害的却是格雷。屋里的沉默仿佛有重量般压在杉曼头顶,他似乎能听到哥哥脑内盘旋着的脏话。
丁恩把目光移回屏幕上,许久,从牙缝间蹦出几个字:“这个呢?解释下?”
“……那时……跟洁熙分手不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梦到格雷……”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杉曼脸涨成了猪肝色,“我是梦到他……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像洁熙背叛我一样……就,就特别愤怒……”
他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反复梦到格雷和一个大个子拥吻。有时那是自己,有时似乎又是个陌生男人。而这每次都会让他在混杂着愤懑的心醉神迷中惊醒,不得不去换洗内裤。
“愤怒个鬼啊!他和谁在一起关你p事!”丁恩一巴掌呼上去,“而且梦到还不够,得做出视频仔细回味?”
“我当时刚分手,特别混乱……”杉曼澄清,被哥哥血丝密布的双眼瞪得无地自容,“那段时间我……我脑子里总转悠着这个,感觉要疯了一样!”他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你主机里有格雷的模型,网上也有现成的动态模版,我就……”
“这可是大工程啊。”丁恩冷哼,“这玩意儿又不是载入就行的,要做到你这种完成度,得一帧帧调整吧?”
杉曼垂下眼睛,心虚地挠着脖颈不吭气。他还能回想起当时废寝忘食沉迷其中,一点点学习摸索。每做出一分钟视频,似乎就有一点毒液从心中抽离,消失在那些淫靡的画面里,让他欲罢不能。
“还有他的声音,你是怎么弄到的?”
“……我在这儿的时候,你们也没避讳嘛……”
“所以还是我们的错了?!”
“不不不不是!”杉曼努力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唔,那个,是格雷发现的?”
“有认识他的人发现了,拿这个要挟他。”
杉曼惊出一身冷汗:“啊啊啊?!”
“格雷不理会那人的骚扰,对方就把视频发给了他的同事朋友,搞得沸沸扬扬。”
“什么?!”杉曼跳了起来。
“他去理论,结果那边纠集了好几个人,把他拐到卫生间……”丁恩向笔记本比划了下,“然后就这样了。你也算是春梦成真?”
杉曼如遭雷击,腿一软跪在地上,双手无意识地抓挠着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制作视频时肆意发泄的恶意,真的如数施加在了那个男孩身上?杉曼脑子里嗡嗡作响,许久没有重温的一幕幕忽然无比清晰地闪现在眼前——那些模拟的泪眼和哀求不再是助兴的调味剂,而像冰锥般直直刺入胸口。
“……我只是……我从来没想……”他嗓子堵得难受,“对不起,对不起!”
丁恩抱着双臂俯视他,等待愧疚和痛苦渗入心底,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所以完全有可能发生这种事,不是么?”
“…?!”杉曼猛然抬头,瞪圆眼睛看他。
对方不紧不慢回到吧台椅上坐下,又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幸运的是,发现视频的人直接联系了我处理,没有告诉格雷。后面那些也就暂时还没发生。”
杉曼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但比起气愤,突如其来的释然让他几近虚脱。
“那,视频…?”
“我已经让几个主要网站撤下来了。”丁恩揉着眉心,“还弄了个版权信息,云盘上的应该会逐渐筛出来删掉。但下载到本地的就比较麻烦,虽然查到了ip地址……”
杉曼瘫坐在地上,把脸埋在掌心:“所以……还会再影响他么?”
“理论上有可能。”丁恩终于合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只能说几率不大吧。”
“……实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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