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桐的方向。她看上去像是想装出几分讥诮,却被不断涌出的眼泪称得委屈又可怜:“你总在质疑我,为什么不去质疑质疑你面前的人?你可以问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问问他,看他敢告诉你吗?”
“我会问的,”印桐轻声回应道,“我不知道他敢不敢告诉我,但你一定不敢告诉我。我和你在一起待了三年了,,你骗了我三年了。”
“我没骗你……”
向后退了两步,啜泣着轻声反驳。印桐却在橱窗前抬头笑了一下,说:“你口中的那些药不是可以治疗我的幻觉吗?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越吃,看到的东西就越多?”
“我为什么能看到外面的夕阳,现在真的是18:27吗?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被身后的那个东西掐住了喉咙吗?”
捂着耳朵摇着头,一边啜泣一边尖叫:“我身后没有东西!”
然而印桐并没有停,甚至笑了一下,言语温和得就像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他说:“怎么会没有东西呢?你看它毛绒绒的,像不像”
“啊——!”
大喊着打断了他的话。
她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浑身颤抖着蹲在地上。橱窗外的夕阳无法照到玄关前那片晦暗的阴影,以至于她环着膝盖,脆弱得就像个孤立无援的幼童。
印桐抿了下唇,垂眸掩去了眼眶泛上来的湿意。
他其实不太愿意这么对,这个小姑娘照顾了他三年,陪着他交流学习一点点融入社会,她是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这三年中唯一能依靠的对象,他能感觉到她笨拙的示好,又怎么可能狠下心去驳斥她的好意。
可他受够了。
他不想再看到幻觉里那些奇怪的东西。
印桐张了下嘴,试图再为这段争吵续上一个结尾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让意识到他已经是个独立的、能保护自己的人了,她可以试着不要干涉他的生活。
然而在他开口之前,已经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
“我会保护你的,”她像是一盘卡带的收音机,一遍遍魔怔地重复着这句“承诺”,而后猛地站起身,在印桐面前拉开了甜品屋的大门。
她说:“就算你不相信,我也会保护你的。”
“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没有人会伤害到你。”
“我答应过你的,”勾了下唇角,露出了一个还挂眼泪的微笑。“我会保护你的。”
铃声嘈杂。
沉闷的关门声为这场闹剧画下了休止符,店里座钟机械地挪动着指针,钟摆摇晃,缓慢地扣合着印桐的心跳。
夕阳染上夜幕的墨色,光影渐次变得模糊不清。印桐无意识地看着桌边滴落的咖啡液,冰冷的手指交叠在一起,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想着很好,没有产生半分怀疑。
他想着印桐你做得很好,这样就会帮你找到所有“恶作剧”的主谋。
他想着你早该这么做了,你根本就不用在乎是否会受到伤害,因为她说不定只是个虚拟人物。
她说不定只是一段代码,而你现在所看到的这个世界,搞不好都只是由代码组成的。
都是假的。
那些幻觉也好,记忆也好,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
所以怪物才会存在,所以这个世界上才会存在那么多那么多不合理的事。
因为这个世界是假的,是虚拟的,说不定连你自己都是虚拟的。
他想着印桐,你没做错。
这世上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你必须要在自己崩溃之前,想办法自救。
印桐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直到视野再次变得清晰。他其实并没有产生幻觉,刚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吓唬,然而心情不好倒是真的,18:30了,他很难不因为时间而焦虑。
他已经很久没在店里留到这么晚了,一直都是在18:45前回家。这大概是他失忆前留下的习惯,仿佛18:45之后会遇到什么洪水猛兽。
印桐垂眸收回意识,模模糊糊地,似乎听到有谁笑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甜品屋里仅剩的客人。
安祈端坐他对面的椅子上,柔软的发丝沐浴着渐次阴沉的夕阳,静默着就像一座毫无生气的雕像。他的视线定格在对面大楼的广告光屏上,箱庭的宣传依旧在循环播放,商业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映在他的眼睛里却像一个个漆黑的游魂。
印桐抿了口温凉的咖啡,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安祈浑身一颤,将视线重新挪回了店里。他像是第一次看清印桐的一样,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
“什么?”
印桐放下杯子,看着他沉默了半晌。
“让我问问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印桐笑了一下,“所以‘当年’是哪个当年?你又做过什么让她嫉恨已久的坏事。”
安祈垂眸抿了下唇,突然站起身,绕过地上的一片狼藉,单膝跪在印桐面前。
他闭着眼睛,俯身亲吻了印桐的手腕。
那是一副极端奇怪的场景,荒诞又带着一副诡异的熟悉。印桐看着安祈殷红的薄唇落在他手腕内侧的血点上,被对方唇上的温度凉得打了个颤,皱着眉正打算阻止他,抬头的瞬间却撞进了他那双烟灰色的眸子。
安祈在笑。
他的表情带着一种奇怪的生硬,就像是唇角的每个弧度都经过了精确衡量。印桐觉得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副表情,在某个兵荒马乱的黄昏,在他刚搬过去的新家,或者在某个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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