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在书的眉页上画了程夫子的肖像,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呢?最糟糕的是,还把它借给了方子璞!
周锦岚一时间肠子都悔青了。
“哈哈,你看,其实周公子还是挺有童趣的,”琅嬛削完了苹果,将它递给方子璞,“就是行事焦躁马虎了些,心眼却不坏。”
方子璞低头咬了一口苹果,便不做声了。
琅嬛继续道:“那天的事情,想必你也是一知半解。我从石渊处晓得,那天相爷夫人为了招他回去,竟撒谎称自己病危,他这才火急火燎的在大街上行马…”
“真巧,他也是这么说的…”
“巧什么?这本是事实,我又何必跟他们一同编瞎话来唬你?”
“我…”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膈应。也是,如果谁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同样会恨之入骨。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天在那顺天府衙里,要不是他冲出来制止,你就是被那狗官打死了也未可知。”
见方子璞不做声,琅嬛又补充道:“要我说,就他周三公子那么个谦和温吞的人,怂恿那狗官的事情也万不是他能干出来的。”
“谦和温吞?你可是用错了词?”方子璞道。
“没有。只不过你一上来就和他剑拔弩张、水火不容的,这才会觉得他刁蛮不讲理。”琅嬛拍了拍方子璞的被子,柔声道,“这段时间他对你怎样,你也看见了。没错,他的确是个纨绔子,那些个大家少爷的脾气他都有,只不过能这么用心待一个人,可见他却是善良的。”
“嗯…”方子璞咬着苹果,又一次沉默。
琅嬛见他低头沉思的样儿,便大方的笑了开去:“退一万步说,你们是去年秋闱同生,这次如若又一同中了会试,以后在朝廷里便是同僚。按说有这么深的缘分,应该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才对,不是么?”
“是…”方子璞犹豫半晌,终于开了金口。
这边厢趴在窗户底下的周锦岚大喜过望,激动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琅嬛啊琅嬛,不愧是当年藏香阁的红牌啊,这哄男人的本事真不是盖的!
“这佛珠,是他赠我的,说是为家母在安国寺上香时向住持讨的…”方子璞轻柔的话语从窗口飘来,“那时我就想,他既然能为家母上柱香,原谅他也就罢了,只是一时还没想通…”
“那现在想通了?觉得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琅嬛趁热打铁。
小书生点点头:“是。”
周锦岚一听,兴奋得满脸放光,不曾想竟激动得跳了起来,脑袋直接撞上了打开的窗户框儿。“嘣”的一声脆响,就连整个地面都好似在打颤。
屋里的二人吓了一跳,一齐望向窗边。
周锦岚站在窗口,尴尬地摸摸后脑勺,继而晃了晃手中的杨梅果子,笑嘻嘻道:
“梅子,梅子掉了…”
7、玉生青岚
“梅子,梅子掉了…”
“噗——”最先笑出来的是琅嬛,“偷听,真不是大家公子所为…”
“我没——梅子掉了嘛…”周锦岚装得一脸委屈的使劲揉着脑袋,“一大早专程去甘饴轩买的。我看方兄喝的那药实在难以下咽,这才…才…”
“不苦,真的。”方子璞看着他道,脸上带着隐忍的笑容。
那日下午,周锦岚和琅嬛都待在方子璞房里。陪他读书,陪他闲聊,间或嘲笑一番周三公子写在书册里的“批注”。周锦岚本以为自己和小书生同是读书人,共同话题应该更多些,谁知道那琅嬛虽是烟花地出身,却有一肚子才学,看过的书竟似汗牛充栋一般。也无怪石渊曾玩笑说:“就我这点小才学,还不如让琅嬛替我去考…”
整整一个下午,许是碍着琅嬛的面子,方子璞倒是多多搭理了周锦岚,惹得小周公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就连那晚做梦时都是笑着的。
说来也巧,自从那次“偷听”事件以来,方子璞对待周锦岚的态度就变了。
起先周锦岚还当是他是因为能坐起来了,心情好了些,所以看自己也顺眼了些。谁知这小书生竟是个如斯爱憎分明的,歹起来时是个刺猬,好起来时像只家猫。
这日午时,周锦岚正站方子璞房间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可惜今天他老老实实研读了一上午四书五经,无暇上街买些什么,也就没有了去叨扰人家的由头。
“别站在外面了,进来坐吧。”方子璞的声音幽幽地自里面传来。
周锦岚一惊,轻轻推开了房门:“方兄如何知道我在外面?”
“你的脚步声。”方子璞从书山卷海里抬起头,笑道。
他已经能很好的坐起来了。周锦岚前两日派人专门做了一方能安放在床上的矮桌子,送到了方子璞房里。
周锦岚有些窘迫,慢慢地挪到床边坐下,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今日感觉可还好些了?”
“好多了,再不像前段时间那么疼,估计过些日子就能下地了吧。”方子璞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一边说着话,一边望向窗外。透过窗口,正好可以看见庭院里的一从月季,还有石渊挂在对面廊下的一笼黄鹂。
“那是再好不过了,”周锦岚笑笑,“姜大夫医术真好,这才不到一个月呢。赶明儿我得去回春医馆送块牌匾。”
“要送也是我送,你凑什么热闹?”
“这怎么能是凑热闹?你腿上的伤怎么说也是因我而起,我——”
“你已经为我做得很多了,”方子璞对他点点头,“我也知道自己性子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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