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已经在帮他掸掉毛毡子上的雪了,小男孩站在树下宛如一个雪人,白头发白眉毛的,对着正往这边赶过来的江洛傻乎乎一笑。
小男孩挣脱丫鬟的手,跳着就往江洛这边赶:“叔叔叔叔,方才你看见了吗,那么一大堆的雪,正好砸在我脑门上了。”他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白岑岑的牙,倒是像极了某些时候耍赖的秦牧。
这还当成是骄傲地炫耀出来了,江洛原本板着的脸对上这么一双澄澈又纯真的眼睛还真没办法发出火来,只得先将手上的汤婆子递到他怀里帮他驱驱寒气,再无奈地帮他拍身上残余的雪:“你巴巴站在树下干什么呢,听见树枝断裂声音也不知道躲开?这是雪全砸在你肩膀上了,要是树杈掉到你头上怎么办,原本就不聪明难不成还要再笨一点了?你秦叔叔教你的那些功夫难不成都教给我了?”
原本因为看见江洛赶来跟自己一起玩的小男孩脸上笑嘻嘻的表情迅速沮丧,扁着脸抱怨道:“小叔叔,快别提秦叔叔了。”
冷风吹在耳边发出呼呼的悲鸣声,江洛伸出来的手接触到冰凉的毛毡子没一会也被冻得通红,看的后面小厮丫鬟张张嘴抬脚想要走上前,视线落在江洛脸上略显严肃的表情,欲言又止地退回去。
倒是一个劲地使眼色给好不容易跟上来的小男孩身后的丫鬟。
那小丫鬟不是将军府的,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得,瑟瑟发抖地站在小男孩的身后:“夫、夫人,还是我来吧。”
冷风吹过来,江洛的骨关节正好有点疼,收回手来交叉在胸|前,看似漫不经心,但眼神却是黏在小男孩的身上没下来:“怎么的,你秦叔叔又怎么得罪你了。”
小男孩依旧是一脸不愿意提起他的嫌弃:“也不是,就是秦叔叔、秦叔叔他……”小男孩小心翼翼掀开眼皮,偷看了江洛好几眼,望着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温润的水流包裹住,就像是晚间泡在热水桶中一般舒服,他抿着被冻得有些发白的嘴唇还是没说出最后原因。
总不可能直接让他说他生气是因为秦叔叔不让他和小叔叔一起玩吧。
小男孩扭捏地脚碾着地面。虽然秦叔叔没有直接说出来,可一旦看见他和小叔叔过分亲密点,秦叔叔都会很生气地过来把两个人分开,明明眼睛里都快放刀子了,还要碍着小叔叔在场对自己笑的尤其难看又渗人,本来就冷,被他那样一副别扭的表情看一看,简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小男孩一撇嘴:“也没什么,就是秦叔叔长得凶,我不喜欢他。”
不远处书房内正在看本子的秦牧猛不丁阿嚏一声,揉了揉鼻子哀怨地看着自己面对面那张空荡荡的桌子,四指弯曲指关节砰砰砰地敲击着桌面。
又没来,自从那什么熊孩子住在他们家之后,他们家|宝贝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陪他在书房了,不管是陪他看本子还是那啥啥。
秦牧喝一口茶水,咳咳咳地差点呛到自己。
“来人,换点热茶。”媳妇不在,连茶水都是凉嗖嗖的,不过也挡不住自己不住犯凉意的心。
这边江洛完全没感受到自家男人萧索的内心,只是牵起小秋的手,就像是摸|到了冰棍一般,触手一片冰凉,略微皱了皱眉:“好啦,你说你没怎么见过雪,现在也扑腾了好一会了,该回去了吧。”
说这话,江洛也不敢松开他的手,生怕一个没注意这八岁的小朋友跳的满院子都抓不住。雪天路滑的,众人又不敢拼尽全力,生怕一不小心就把这宝贝疙瘩摔着碰着了,就是一不小心磕着都没人担得起责任。
小男孩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力气比江洛还要大,眼巴巴地看着江洛:“小叔叔,等一下,就再等一下。”
总觉着自己是在欺负小孩,江洛力气慢慢减小,叹一口气微微弯腰:“你说,怎么了?”
就像是表演变脸一般,小男孩哭丧的脸瞬间绽放出一个明亮的笑容,简直要消融周围的积雪。就连江洛也被这小孩感染的对这熟悉的景色多了两分兴趣,瞄一眼周围被他踩得凌|乱的雪地旁边几个堆得歪歪扭扭的小雪人,蹲下|身捏捏他软乎乎的脸蛋:“怎么,还想玩什么,打雪仗?要不我再多叫几个小子过来跟你一起玩?”
将军府还有不少和他年龄一般大的孩子,父母也都是在将军府里做工的,叫过来陪玩一个下午应该还是可以的,晚上的时候再一起给他们炖点暖身的汤喝。
小男孩摇头犹如拨浪鼓:“不用了。”
“不用了?那你想做什么?”江洛站直了身子,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他,“你别指望我,我可不会跟你一起玩的?”
站在这里看着他玩,江洛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小男孩知道江洛的脾性,生怕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拉他下水,连连摇头,拽着他的手就向前走了两步:“才不是,小叔叔,你看这个。”
江洛看着前段时间就已经绽放的腊梅,凑上前去闻了闻,一股幽静的清香在鼻翼两端蔓延开,再看一眼明显激动的小男孩,很稀松平常地问道:“怎么了,这就是腊梅啊,你们那边没有吗?”
失望自小男孩眼底闪过,他不|泄气,踮着脚尖尽量跟江洛平视:“小叔叔,你都不觉得它很像一个人吗?”
江洛:“?”
江洛:“……它只是一朵花,能像什么人,走吧,先回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否则要感冒了。”
小男孩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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