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无论是谁都会受不了,总归会难受。
可是,荣加纯知道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他自己,他明白,他之所以会对耿冠南的疏远这般在意,不过还是因为他心里有耿冠南的一席之位,因为在乎了,所以才会对耿冠南的一举一动都如此留意。
今晚,已经半月未见到的人终于回来了,带着未婚妻唐楚一起,进门的一瞬间,荣加纯望着两人手臂相连的亲密样子,他压抑的情绪通通像热汤一样翻滚起来,一直积蓄到现在,叫他辗转难眠。
荣加纯起床开着床头灯看了一会书,却依旧没有睡意,精力也没法集中,总是看着看着书上的字都变成了耿冠南的影像,思绪也不由自主地跑偏。
荣加纯只好合上书,穿上拖鞋,小心起了床。
这些日子,荣加纯睡前都习惯喝一杯热奶,只是今天唐楚在家里,未免吵到她,荣加纯才没有去厨房热奶。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估摸着耿冠南房间里的两人已经睡着,荣加纯才开门出去,经过耿冠南房间时,里面的确没了动静,只从门缝里透出些暖黄色的光,该是留着床头灯。
荣加纯穿着拖鞋的清瘦的脚踩到那透出的一线灯光上,脚步在那处停留了片刻,然后悄声下了楼,却在客厅的楼梯口碰见了一身浴袍的耿冠南,耿冠南手里正拿着杯牛奶,看样子他出房间的目的和荣加纯相同,荣加纯下楼时,耿冠南正将手里的牛奶一饮而尽,他听见楼上的动静,轻声把杯子放到茶桌上,然后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荣加纯走下楼来。
荣加纯下楼的步伐在中途顿了顿,握着楼梯扶手的指骨也更用力了些,但他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地同耿冠南打招呼,“耿先生。”
“嗯,”耿冠南站直了靠在楼梯扶手上的身体,他从茶桌上又端起一杯没动过但显然是早先已经准备好的牛奶,冲着荣加纯晃了晃杯子,问,“小妈是要起来煮奶喝吗?”
荣加纯已然走到了他身边,听耿冠南问他,他点了点头,道,“有些失眠,所以想下来煮点牛奶。”
耿冠南穿着一身浴袍,领口处大敞着,从那层麦色的肌理分明的皮肤上传来阵阵沐浴露的香味,耿冠南伸手把那杯已经温热的牛奶递给荣加纯,
“今天下午吃饭时,我见你精神不太好,猜到你晚上会下来煮奶喝。”耿冠南顿了顿,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原本以为十一点时你会下来,我在客厅等了你好久。”
耿冠南身上的沐浴露味道顺着他递杯子的动作更浓密地飘到荣加纯的鼻尖,荣加纯对气味很敏锐,他闻出了这种沐浴露并非耿冠南平日里使用的那种,很陌生,耿冠南并非是会刻意挑选沐浴露的人,一直以来是佣人选什么他用什么,而家里的佣人在他房间里一直都摆放着同一种沐浴露,而现在耿冠南身上传出来的味道不是他日常使用的那一款,荣加纯猜想这种新的沐浴露该是唐楚用的。
这么一想,荣加纯心里又涌上了熟悉的酸涩感,而耳边耿冠南近乎温柔的声音,让他更难受,男人明明不属于他,现在却在他耳畔低声软语,耿冠南现在的温柔好似是一种甜蜜的欺骗,但荣加纯还是忍不住接过了耿冠南递过来的杯子,小小抿了一口奶后,他问耿冠南,“耿先生等我,是有事么?”
“嗯,”耿冠南故意又向荣加纯的方向靠了几分,他用手抹了荣加纯嘴上喝奶留下的一点白泡沫,在荣加纯偏开头躲避前又将移开手,他道,“我等你,是想告诉你,我住了客房,没和唐楚住在一起。”
荣加纯摸着玻璃杯沿儿的手指顿了顿,他知道耿冠南的目光从他下楼开始就一直黏在他身上,但他却不去看耿冠南,甚至,耿冠南此刻有些温柔和缠绵的语气激起了荣加纯心里挤压的委屈感,他微微撇了撇嘴,又嘬了一口奶,视线落到不知名的前方,刻意冷淡道,“耿先生睡哪里,与我何干,又何须来向我报告。”
荣加纯显露的这一点小情绪和小脾气全都落在耿冠南眼里,他对于荣加纯口是心非的嘴硬全然不理会,如果说之前他认为荣加纯对他只存在单纯的厌恶,那么在经过最近一段日子的反复试探后,耿冠南也确定了荣加纯对他,即使谈不上喜欢也绝对有异于常人的在意,而这对耿冠南来说就已然是最珍贵的获得。
耿冠南并未纠结于这一个话题,他转而谈及了今天下午唐楚的态度,耿冠南以唐楚未婚夫的名义向荣加纯道了歉。
荣加纯本来未把唐楚的言语放在心上,这会儿听见耿冠南的道歉心里反到有些不悦,荣加纯并非不悦唐楚,而是不悦耿冠南那句‘以未婚夫的名义’,耿冠南这般说,在无形中就将荣加纯划为了他者,
“我没有生气。”
“我知道小妈不会真生唐楚的气,但是你很委屈,唐楚从小被骄纵惯了,有些时候总能出口伤人,小妈多担待些,毕竟,以后你们接触的机会还很多。”
接触的机会很多,是了,按照今晚饭桌上的安排,两个星期之后,唐楚就是耿冠南的准妻子,也即将成为耿氏集团真正的女主人了。
“聪明如你,也该看出来,唐楚有些针对你。”耿冠南见荣加纯没说话,他继续道,“她已经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荣加纯便瞬间抬起头来,他望着男人,眼里有着不可置信,仿佛是在质问耿冠南,怎么可以让唐楚知道他们不清不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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