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怕什么?”
“我?怕?”
“你的脸红了。”她吃吃的笑着说:“好可爱,陈警官。”
我不能确定,也许我的脸真的红了,但那绝不是因为紧张。
我只是非常非常的尴尬。就算我再怎么迟钝,我也知道她现在挑逗着我。
她想错了。
这个天真的,诱人的,不老实的大女孩,她完全想错了。
她以为她的魅力可以轻易征服任何男人,也许是这样。但我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从十岁开始我就知道我和别的男孩不一样。
我走到窗前,从那块蒙满灰尘的小窗子里望着深夜漆黑的街道,冬夜的寒风在窗外呼啸,半死不活的街灯亮着,常常有汽车大功率的马达声轰呜而过。
她大概以为我现在正在心潮起伏,正在拼命克制着体内那野蛮的可怕的就要大发的兽性。
“你现在很危险。”我看着窗外说。
“哦?”她饶有兴趣的说。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我还真不太知道。”她懒洋洋的说:“我喝多了,头那么晕,思维难免不清。”
“你现在正牵涉在一宗凶杀案中,而我是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官。你却躺在我的床上脱衣服,你知道我可以检控你涉嫌妨碍司法公正吗?”
“你会吗?”她不信。
“也许会,也许不会。”我回过头看她:“这得看你了。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的工作,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坐在床上,发呆的看着我。
她的眼里有一种很奇异的,疏离的神色。
我觉得我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但又无法准确回忆。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她突然大笑起来。
“我喜欢你刚才的样子。陈子鱼。”她边笑边说:“真是冷酷无情的眼神。你知道吗,我真的喜欢。喜欢得要命。”她痉孪似的笑着,笑得把脸埋进枕头里,肩头一抽一抽的。
我则在一旁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等她发酒疯的大笑过去了,她从被子里抬起头来。她的脸很红,笑得好象哭过一样。
“好吧,我决定配合你的工作。”她说。
“你为什么不想回家?”我问。
“没见过翘家少女吗?哪有那么多理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是老样子,只是想从我这里打听你想知道的事情。”她说:“每个人都是这样。每个人都只是想从别人身上得到些好处。人人都是有目的。没人真的关心我。象我的父母,他们无法从我身上得到任何好处,所以他们就对我大失所望。我是真正的寄生虫,除了消费以外对社会一无用处。我爸觉得我是个好大的麻烦,但是怎么办呢,他又不能赶我出去,他怕我去当坐台小姐,丢他的脸,所以不得不暂时继续供养着我。本来他住在漂亮的房子里,又多了一个有钱的女儿,是应该心满意足安享晚年的,可我就是他幸福晚景中的一粒苍蝇屎。所以我不如觉乖一点,自己消失,免得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让他心烦,这算是我对他的一种孝顺吧。”
“你不能这样说自己的爸爸。”
“为什么不能。”她尖刻的说:“他是我的爸爸,又不是你的。”
“你妈妈呢,你一夜不回家,你妈还不担心死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象我妈,或李梅那样的女人。”她咬着牙说,(我注意到她没有把李梅叫姐姐)“我妈被我爸欺负了一辈子,可她还是给我爸当了一辈子的煮饭婆,年轻的时候也许还有那么一两次反抗过,可是到后来就象已经完全麻木了。她年纪越大,越怕他。你不知道她有多怕他!我爸一个眼神,一个脸色,都让她心惊肉跳,她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事事看着我爸的意思行事,她唯一表达不满的方式就会哭。——我已经讨厌透了看到她站在厨房抹眼泪的样子!她连哭也不敢让我爸看到!她哭起来完全没有声音!我讨厌透了!李梅和她一模一样!没出息的一模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象她们那样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压抑的女人!李梅那么恨李信如在外面玩荡,可是她就是不敢管他,还在人前作出一副幸福的样子,我一看见就恶心。我妈也是,她看着我爸骂我,赶我走,可是她根本不敢伸手拉一拉我,她当然也担心我一个人跑到外面去有危险,可是她更怕我那个怒火中烧的爸爸。”
“所以呢,”她嘲讽的一笑:“她现在大概正站在厨房里抹眼泪吧。”
一开始,我会觉得这个女孩子的心比铁还硬,可是后来我觉得,也许她不是不痛心母亲的眼泪,只是痛心到极点,又无能为力,她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就唯有以伤害来保护自己。笑着以所谓的态度在流血的伤口上多划一刀,因为是自己划的,好象可以以此来遮掩被伤害的痛苦。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心上就留了疤,渐渐的,就变硬了。
“你母亲的痛苦是你母亲的痛苦,那是你父亲造成的。可是你姐姐的痛苦,却是李信如造成的。我可以这么说吗?”我问。
想了一会儿,她说:“也许是这样。也许那只是因为女人天性软弱。”
“你软弱吗?”
“我讨厌软弱。”她说,但我觉得她不仅仅是讨厌而已,她的口气听上去简直憎恨。
“那么你的痛苦呢?是谁造成的?”我问。
她一呆。
“谁说我痛苦?你怎么知道我痛苦?”她好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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