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配跟我们坐在一个屋子里?”
“可不是?也不知道哪个泥坑里爬出来的,瞧这脏兮兮的样子。”
小卉抬头,四下看了一圈,教室里只有自己还坐着,不远处站着几个女孩子,面带轻蔑地朝她看过来。
一边看,一边说道:“你瞧她那头发,几天没洗了?也不知道平时洗澡不洗澡?身上带着虱子没?”
“瞧什么瞧?说的就是你。快好好读你的书吧,祖坟上冒青烟了,这辈子有机会来这里读书。”
小卉涨得满脸通红!
她即便娴静些,懂事些,到底是个七岁的孩子。被人如此羞辱、奚落,面上很是过不去,眼泪都要落下来。
但她也知道,她能进来读书,全靠罗衣开口。这里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一个也惹不起,硬是忍住了没吭声,任由她们奚落,只是闷头看书。
这一日放学的时候,小卉明显情绪不高。
小婉小心翼翼地道:“姐姐,你是不是不高兴啦?那我明天不和她们玩啦?”
“没有。”小卉摇摇头,“你玩你的。”
罗衣也看了她一眼,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困难吗?书读不懂,还是跟同学们闹矛盾了?”
“没有。”小卉挤出一个笑容,“都挺好的。”
罗衣看了她两眼,就点点头,不再问了。
当天回到家,小卉就央着周氏给她洗头、洗澡。
她们家没有每天洗头、洗澡的习惯,那得烧多少热水,费多少柴呀?但她今天被奚落了,一肚子气,回到家就要周氏烧水。
周氏见她耍脾气,倒是吓了一跳:“小姑奶奶,今天又跟谁赌气呢?”
小卉平日里不发脾气,是个很娴静、懂事的孩子。只有跟人赌气,或者跟自己赌气的时候,才会这样发脾气。
“没有!”小卉说着,使劲拍了一下水面,溅得自己一头一脸的水,她忽然觉得委屈,就呜呜哭起来。
周氏吓坏了,忙问她:“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小卉摇头不说。
周氏问不出来,满心的担忧,只好哄她:“小卉乖,不哭了啊。”
小卉洗了头,洗了澡,满以为再去上学会好些。
没想到,又被奚落一顿。
“哟哟,洗头了?烧多少水呀?我听说穷人烧根柴火都是数着来的,她该不会把家里的柴火都烧光了吧?”
“不一定呢,她家跟先生家挨着,她又是小婉的丫鬟,每月的月钱应该够她洗头的。”
几人说话很过分,又把小卉气得红了眼圈。
但她性子要强,又不肯在小婉和罗衣面前表现出来,她们问她,她只说没事,或者说书读不懂,一句实话也不肯说。
只是回到家,总要哭上一场。
周氏要去问罗衣,小卉就拦住她:“不许问!”
一连几天,她总是回到家哭,有一天甚至说:“娘,我不想读了,我想出来,咱们找个私塾吧。”
周氏心疼女儿,当下就要答应,却听王老太说:“不许!”
“奶奶?”小卉委屈地看着她,“她们欺负人,我不想去了。”
王老太一脸严肃:“女院是延州最好的书院,你上辈子积了德,这辈子才进得去这种好地方!你还不知足?”
小卉只是哭。她也舍不得,可是实在太难受了。
周氏跟着劝:“娘,孩子天天受委屈,就别让她去了。”
“去私塾?私塾不要钱吗?”王老太说道,“现在有不要钱的书可以读,还是这么好的书院,你不珍惜,你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呢!”又看向周氏,“你肚子里这个,再有八个月就要落地了,到时候不要养啊?”
小卉愕然地看向周氏:“娘,你肚子里有……小弟弟了?”
周氏一脸苦涩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哀求:“小卉,你还能不能忍一忍?”
读私塾要花钱,每个月几百钱的束脩,笔墨纸砚也都要钱,这是个长期的开销,而家里的人口却是越来越多,处处都要花钱。如今有不花钱的书可以读,还是这么好的书院……私心里,周氏是舍不得委屈女儿的,但她更不敢违抗婆婆。
小卉抿着唇,半晌后她抹了抹泪:“我知道了。”
小卉在书院里忍气吞声,尽量不惹事,但是欺负她的人却越来越过分。
一开始只是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后来却是栽赃陷害她,拿起她桌上的墨,就往自己裙子上泼,要小卉跪下给她们道歉。
小卉不肯,她们就推她,非要押着她下跪。
小婉跑回来拿东西,一眼就看见了,顿时大叫一声:“你们干什么?”
她把抓着小卉的人都推开,然后站在小卉身前,敌视地看向她们:“你们欺负小卉!”
“什么呀?没有的事。”
“对啊,不信你问她,我们欺负她没有?”
小婉看得真真切切的,她们抓着小卉,各种推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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