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本来没有什么公爵,“公”只是一个尊称罢了。想当年王莽被尊称为“安汉公”,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封国,直到曹操,才莫名其妙地搞出这么个新花样来,咱们作为汉臣。压根儿就不应该承认。那么既然不承认,只是一个体制外的虚名,乃可随便自称,不会被孔文举你误会成有篡僭之心吧?我们不过拿起曹操自重声望的工具来用,这就跟当面打曹操的脸一般,对此你应该没啥意见吧?
孔融一听,唉这个不错,曹操知道了非得给气死不可——“士元所言是也。融无异议。”
刘备得计也挺高兴,虽然做不成王,当个公也成啊。主要是那就算有了自己的封国,不再跟益州牧似的,理论上还在旧有的朝臣体系之内,说换人就能换人。你说要是哪天曹操以朝廷之命,新任命一个州牧过来,我该怎么办?起而逐之。恐怕会被人说怪话,放诸不理。必然导致益州内部人心离散啊。这回好了,你想派州牧、州刺史就随便派。想派各郡太守也由得你,我乃可“名正言顺”地驱逐之——这是我的封国啊,朝廷不可直辖,除非让朝廷先直辖了你的魏国和吕布的凉国再说。
座中只有法正不开心——特么的风头都被庞士元给抢了,倒显得我思虑欠周,险些有害主公令名。哼,庞统啊庞统,我迟早要你好看,倒也不急在一时,可是我先得把这个大嘴巴的孔融给干掉才成!
于是当日晚间,法孝直便急匆匆地前去求见刘备,到了大堂外一打听,人说简从事回来了,正在向主公奏事呢。法正心说简雍不是奉命去巡察各郡了吗?他回来得倒快啊——疏不间亲,我再受主公信任,终究没有简雍他们跟的时间长,并且同过患难,这股力量可引之为友,不可相敌也,免得把他们推到庞统那一边儿去。于是表示,我跟门外先等着,且待简从事跟主公说完了话,你们再禀报可也。
简雍回来得这么快,也大出刘备意料之外,所以才急着找他讲话,问他:“宪和何所往?可得贤才否?”简雍说我运气不错,才刚跑了一趟广汉,就为主公您请回来一位大贤。刘备忙问何处人士,姓甚名谁啊?谁想简雍还要卖关子,缓缓地说道:
“吾往广汉,入雒县(广汉郡治),夏侯公绪乃遍邀宾客,设宴与欢……”
夏侯公绪名纂,也是沛国夏侯氏的远族,当初刘备还在平原的时候,即往相投,常被赋予钱粮计点之事——说白了,就是一管后勤的。此人颇有经济之才,远过简雍、孙乾等嘴炮,在刘备原从党里面算是难得的政治性官僚,刘备就曾经私下作比啊,说简宪和是吾张良,夏侯公绪是吾萧何——当然啦,简雍比张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而夏侯纂要是萧何,那估计诸葛亮就得是萧何rk2了。
进入益州以后,原从党一方面牢牢地抓住了兵权,主要精兵锐卒,不是关羽、张飞统率,就是赵云、陈到指挥,别说后投的马超、姻亲吴懿了,就连被刘备夸赞为“一身是胆”的甘兴霸,都得远远地往后排。同时他们还希望能够抓住主要的行政权,只可惜缺乏这方面人才,只好光把夏侯纂给安排在了旧治所在的广汉郡,出任太守。
所以简雍表面上按察诸郡,其实是寻访人才,第一站先跑广汉去见夏侯纂,那也是情理中事啊。雒县、成都相距还不到二百里地,随便打个唿哨就回来了——刘备心说我运气真那么好吗?你简宪和跟广汉就找着合适的人才啦?
就见简雍举起一枚手指来:“吾即在公绪宴间,得见蜀中人才甚夥,思有以荐之于主公者也。忽闻公绪引见一人,竟尔呼之为‘仲父’……”
刘备听了这话也不由得一惊。虽说夏侯纂为人谦和,终究贵为一郡之守,又是自己心腹之人,结果管别人叫“仲父”也就是叔叔,谁那么大面子啊?是真辈分儿高,还是能力强大到让夏侯纂都要施以后辈之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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